,您需不需要加些热水,奴才以为——”身旁伺候的宫人忽然出声,吓了泽嘉一跳!
“呃……好的,你——”刚欲再说些什么,泽嘉忽然听得自己这处外头传来人猛烈在地面上跑动的声音,夹杂着呼叫声——“不好了,颜君大人不好了——”噌——泽嘉猛的自木桶里站起,露出一身光滑细腻,却带着无数於痕齿印的肌肤——心头‘嗑噔’一声,他便极快的踏出木桶,也不管身后的宫人还在说些什么,径自抓起毛巾胡乱的抹了身子,披上了一件外袍便赤了脚往外跑——因为他是那样的焦急,而又是那样的慌张,于是跑动的速度便无限的加快了,却也是胡乱的猛冲着——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哥哥,去藏书阁!
这头泽嘉,心急如焚的在偌大的皇宫里跑着,直奔冷宫的方向而另一边,却有一道光影一般的身影,‘咻’的一声自某处处宫殿屋脊而下,稳稳立到地面上,不一会儿,这道影便露出了模样——却是束游!
在回廊间一闪一闪显现的人影,带有明确的目的地,束游在回廊间行走,她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那没有阶梯的宫殿!
在市集上放出那道信息,她便猛然之间陷入了一个刹那的茫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哪怕自己事成,也不过是对得起死者,对不起生人的感慨——可她厌恶!
厌恶这般无意义的软弱,便猛然之间自屋脊窜起——在那座令她觉得恶心的宫殿里,其实也并不真是,一丝快意也不曾拥有的,不是?
那固执而认真,哪怕是从高处落下,也半点不愿意对不起自己心意的少年——是那样的可爱——脚下加速了的步子,让她极快便冲到了宫里!
奉天阁的高度,对于束游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进到那里面,看着那沉沉睡去,面色惨白了的小家伙——却让人升起了些许烦躁!
韶哀躺在床上,安静的像尊瓷质的娃娃,却苍白而脆弱束游一把揭开那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预备抱了人便离去,却不曾想,只不过是这样的动作,却扰了他醒来“大人——”一个刹那便点亮了的眼睛,却竟是那般的委屈,不过是开口说了这样两个字,韶哀便忍不住的红了整个眼眶他没睡好久的——从陷入昏迷,等到醒来,缺发现竟还在这里——心里头那样多的害怕,那样多的委屈,让他,让他——难过,他以为大人骗了他——束游没动,揭开被子的动作僵在那里——她没有想到过,那日她所以为的不过是摔断了腿的这小家伙,竟然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因为身上的伤口过多,他竟是裸着身子躺在被子里的,自己这一揭开,便露了那一身都被绷带缠绕了的小小身体“大人——”见束游怔愣的望着自己,韶哀有些着急了,挣扎着便想要坐起身来,可双腿都摔断了,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的他,又哪里动得?
只一动弹,便疼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嘶……疼,大人,大人,韶儿好疼……呜……”
束游一僵,却反而缓过神来,面上凝固的神色暖了些,无奈的坐在床边,在少年有些青紫的小脸儿上揉了揉,复又抹去那样多的泪“韶儿乖,莫哭了,大人带你走,好不好?”
柔下来的神色,竟不同往常的有了些许的真意,束游看着这小家伙惨白的还带了青紫的小脸,身上乱七八糟的绷带,轻轻弯下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个吻“跟我走,好不好?”
韶哀一怔,竟傻傻的望着这距离自己不过一两个指节宽度的女子,忘了哭“嗯……嗯!嗯!韶儿要和大人一起!”
轻轻的在少年头上揉了下,束游站起身在房间里寻到了一间宽袍,回过身将少年裹了进去,其间却因为疼,这小家伙便苦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燥,束游便干脆点了他昏穴,让他睡了过去抱好人,在自己怀里给他寻了个略舒适的位置,便自奉天阁窗口落了下去———————————————————————————————————————南典伊此刻,刚杀了自己长女,囚了丞相,手中暗影及禁卫军也是元气大伤,却忽然之间听得外间传令的小官猛的跌进她寝宫,仓惶叫道——“不好了,陛下,不好了,北望人和东陵人杀进来了!”
她一怔,还来不及换下自己染血的外袍便又一把提起堪堪放下的血剑“传朕旨意,速召大将军霍婷回都城,南城暗影、禁卫军听令!”
急急忙忙的冲向门栏,一面扯了嗓子下达命令,一面又召回那些刚经过一场苦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暗影及禁卫军可是此时,如此形状——还有何胜算?!
然濒死前的挣扎,却也是惊人的,待到晚霞落满南承,这一次的宫变加敌国入侵——这才落下了帷幕南承女帝南典伊,失手被擒,北望人像拖死狗一般逮了她,连同抓到的一干皇族一起,关进了南承国的天牢!
另一部分南承皇族,则被东陵人抓住,杀了干净!
接下来便是一连三日的例行整顿,南城国内愿意归附东陵的则在军队的护卫下进入已经划归到东陵了的版图里,同样的,则是进入北望——两国划跨南承的大江,綦(qi,二声)江而治,西归北望,东归东陵——而对于那种两方都不愿归属的,便直接当暴民,当场杖毙,以儆效尤——至于东陵与北望,如何在这样断的时间便达成划綦江而治的协议,则是早在两国联手之初,便有人提议的,至于收归南承百姓,亦为同样的理由三日后,得信而归的南承大将军霍婷,在已无半丝办法之下,解散了南承大军,让她们回归各自家庭。
国虽破,山河任在,家任在——北望与东陵此刻的入侵,并没有以杀戮作为终结,是以,民间的抵抗行为相对寻常战争而言,少之又少——虽有,却总在能够掌握的范围以内!
—————————————————————————————————————而那日,束游带了韶哀离去,却并没有回到天地馆,反是去了尤馆——谭叹的天地馆与尤馆两处,都并不曾被人巡查——东雅邕是知道这两处产业都是与她有关的,自然不会派人过来,而霍其姫,自家侄女的东西,她又如何会碰?
于是,这两处地方,一时间倒成了南承最安全的位置——当然,旁的人是不晓得的!
“大人,大人在想什么?”
窝在束游怀里,一双摔断了的腿被小心翼翼的安置好,韶哀趴在她肩窝处,本是乖乖的,却忽然之间问起宁静的尤馆,半点也不像寻常的热闹,可国都破了,即便是有商女,不知亡国之恨,却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还歌舞升平的吧——束游抱着自己怀里这软软的小家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晓得,今日的此时,文都应该还在天地馆里,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不死心的再等上这一夜的——可她却——闭上眼睛,束游揽紧了怀中这小小的人儿她却已经不想在面对他了,至少暂时不想!
他不曾欺骗,不曾隐瞒,不曾背叛,不曾移情——也守候,也痴——她怪得任何人,但这个任何人里面,却从来没有他!如何怪他?
“大人?”
扯了扯束游衣裳,韶哀感觉得到她似乎不太高兴,可那钝钝的小脑袋里边,却不晓得要如何安慰——他不喜欢大人现在的样子,他也好难过——连能够在一起的快乐,也没有办法敌得过的难过“大人不哭——”闷闷埋首在她肩窝边上,韶哀难过得不晓得如何是好,脱口而出的话,也直白的有些傻气却叫束游一愣,直觉的摸了摸自己眼睛——可哪里有水?
半滴的眼泪也没有“我没有哭,”“才怪,大人在哭,只是眼睛很干——大人为什么难过?因为韶儿不乖吗?可是,可是韶儿,真的不喜欢她,韶儿喜欢大人,爹爹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她也喜欢你,所以韶儿……”
闷闷的咬住自己嘴巴,少年委屈的望着她,有些不安看着这小家伙这般模样,束游一霎那便忽然之间好笑起来,摸了摸他的脸,看着那上面青紫的颜色,指腹流连———————————————————————————————————————是夜,一如束游所想,文都不曾离去,反倒是守在天地馆内后院,独坐于石桌边“喂,阿阑,殿下是在等人吗?”
虽然说是明日辰时在那处小亭等候,可唐奎莲却总不是那种耐性甚好的女人,这也是她从不喜欢她们国内那个该死的丞相的理由——那女人太能忍!
于是见文都她们进了天地馆,最后竟也找了法子进来“大将军,请您安静,殿下……在等人!”
唐奎莲一怔,她没想到肖阑竟然会应了她的话,等人?等什么人?殿下是男人,还能等什么人?!
心头一急,一把抓住肖阑便拖了出去“你给我说清楚,等什么人?殿下已经——呃——已经嫁人了?”
眉头皱得死紧,唐奎莲不曾想过如果殿下嫁人要要怎么办——不过其实,除掉那些多余的东西也是很容易的!
“你莫要动那多余心思!那个女人你惹不起!莫说她自己,便是殿下,若她有一丝伤痕,你便不要想西岐还有新帝!”
肖阑,或许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文都情感的人——她以为,自己比起殿下本身,和那个女子,或许都还要更懂些唐奎莲一僵“那,那让她跟了殿下回西岐,这总可以了吧?反正殿下迟早要为我西岐诞下凤胎,既然那女子是他所爱——”“你莫要胡说!殿下,殿下……总之,你莫再多言,也莫再多操心,殿下答应的事情,他便一定会做到,所以,唐大人,请您安心辅佐殿下,这便好了!”
文都在夜里坐在石桌边上,望见自己放置了酒杯的位置,忽然便笑起——和那时,还真是像啊……柔和的笑意,银白的月光当唐奎莲回到院落里的时候,忽然之间便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月光下,恍若天人一般的男子——这,这样柔和,这样美好的,真的是她们那容貌不过是清秀也早已过了男儿最灿烂年华的皇子殿下吗?
或者还是,因为心头的想念,而那样的美好起来?
唐奎莲想到自己年轻时,见到自家正君的时候——她一世也只得那一人,而那人容貌亦不过寻常,可在她眼里,那便是唯一了想到这里,忽然便觉得那坐在月光下的孩子有些可怜了起来若没有这些国难,他或许还能留在心爱的人身边的吧!
一夜,过!
—————————————————————————————————————三日后,南承国女帝离奇消失在天牢!
第三十一章 时有意外
南承帝离奇消失的事情,不过一日,便在街头巷尾散了开来——所有人都在惊奇,这位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女人,到底是如何出了天牢的?
但街头巷尾的猜测,却并没有让北望与东陵坐镇南承的两位主管大人——北相霍其姫、东陵皇女东雅邕有丝毫动静,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做着划綦江而治以后双方所需的工作冷静异常——异常的,让人觉得诡异!
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这南承国的女帝竟然不翼而飞,为何不慌不乱不急?
双方手底下的人马,各自心中忐忑,却无人敢去招惹她们看来心情甚好的主子,于是这本该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却被冷处理得,没了脾气儿!
谭叹在天地馆,自三日前便一直臭着的一张脸基本没有散开过,宽叔大气也不敢出的,几乎把自个儿缩成团儿,小心翼翼的呆在他身子后头——方才他刚给公子说了夫人的去处这几日公子估计真是气在头上,憋着一股怒意就是不问夫人去了哪儿,可偏偏夫人那也是绝,愣是三日都留在尤馆里头,他听尤馆管事儿的哥儿说,夫人那日去的时候还带来个模样漂亮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几日也都宿在那少年房里,吃喝都是让他们给送进去的看着谭叹半晌没吭气,却也面色阴沉得…他不晓得该用何词汇来形容,只是…公子,从不曾如此——
立在馆内后院的花丛边上,谭叹本就是心情极不好,入目的玉兰花儿,是他自幼便喜欢的,白得饱满,丽得雅致…可是此刻,他竟是极想——极想干脆放他一把火,烧了这鬼东西才好!
省得碍眼!
“公子…?”
“让她去!她想做什么,我管得着么?”
一回身,谭叹猛的吼出声来,浅灰色的瞳眸里像是燃了两团灼灼的火焰,无一刻若此时生动的表现了他的怒意!
宽叔骇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查猛然撞上了身后的人“啊!”
“唉哟!”
两声呼疼的声音交错,还来不及将各自撞疼的位置揉上一揉,却忽然发现那看着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