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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嗣的皇君的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得不跟做陪葬的——他不想死!

    “求大人,无论如何,保泽嘉兄弟平安,哪怕大人只是看在……看在泽嘉很听大人话的份上!”

    扑通一声跪下,泽嘉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无限惶恐,与最后放手一搏的心情束游忍不敛眉,她的计划里面,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存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临了,这些人却都忽然不受控制了起来?虽然其实现在这些人如何,也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了——可对于自己计划全然信任的她来说,心头升起的却不可能是一丁点儿的疑惑束游不知道,哪怕她算尽了机关——可她却,竟从来不晓得加入感情——若真喜欢上了一个人,若在与那人一起,和与讨厌的人一起中选择,是可以宁可自高楼坠下的;而若是喜欢了一个人,哪怕晓得再也没了机会,却也总还是会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哪怕不过一个见面的机会,也是会无论如何去争取到的——所以韶哀,从高楼坠下,所以泽嘉,总会出现在她所出现的位置于是计划外,便成了理所当然“宫中若有变,藏到藏书阁去!”

    终于,定定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头顶的人,生硬的说出这样的话而泽嘉抬头,惊喜的抬起头,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束游的烦躁和这样多的计划外的东西,竟然她心里头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想要见到某个人的冲动——一路匆忙莽撞,她竟像是一时之间完全没了任何一丝再隐藏的心,也再不想隐藏自己极好的轻功,轻盈跳起,乘着宫内混乱,一路从各栋宫殿屋脊飞速前行——她想见文都!只想见他!极想见他!

    在刀光剑影当中疲于奔命的女帝禁卫军、暗影以及丞相派的士兵们,打杀的瞬间不时有人瞟到不同位置的宫殿顶上那几乎是虚无之影的光影——似人,却无人能看清,无人确定——最后在这次逼宫中幸存下的兵士们,几乎没有人能够肯定自己当时在与人对仗的时候所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个人,是不是这个世界竟有轻功如此之高的人!

    半点不停歇,一路狂奔至天地馆——虽然呼吸不曾变化分毫,可束游却晓得,从自己少年时那样激烈的情感以后,这样多年以来,她是再不曾有过此刻一般的激动的——自屋顶落下,单手用力‘砰’一声——“文都——”她声调较寻常不知是高了多少度的唤了他名字——可屋里,哪里有人?

    空旷干净,窗户都大开着,散着清新味道的屋子里,所有一切如常,可偏那人,那几乎是从来不会离开的人,却竟然不在!

    住在主屋里,谭叹才方起来,身子最近有些乏,极容易犯困,所以束游虽然走了好一会儿了,他却才堪堪起来立在屋子里涮洗的盆与架边上,接过宽叔手头递过来的毛巾,谭叹神色有些怏怏的,浅浅的眉目几乎都像是消失在了面上一般,浅得没颜色宽叔忧心的看着谭叹,心里头不晓得公子这状况是不是应该跟夫人说说——可最近一段时间,夫人升了官,几乎是夜夜都宿在公子房里,公子的状况夫人会不晓得?

    宽叔心头有些忧——夫人自升官以后,虽多时还是那般温雅模样,可不晓得如何的,他竟隐隐觉得有些什么是不一样了的——有些时候,他竟会觉着那温雅的笑意底下,像是有些什么一般,便也不太敢去打扰她“公子,您身子是不是不适?要不奴才寻个大夫来给公子看看吧,闹出什么病来便不好了。”

    “没事儿的,最近只是有些乏,怕是因为屋子后头……闹着了,”谭叹抹了把脸,复又将毛巾递还给宽叔听得公子说起屋子后头,宽叔便露了个了然的神色,却——“还是看看吧,公子身子——”话还没说完,却忽然听得隔壁间那人住着的屋子里传来人声——唤着那叫做文都的奴才的名字的人声——夫人的声音宽叔有些诧异那样带着激烈调子的声音竟是夫人的,却冷不防的——看到自己身边公子听到这声音的一个刹那,便猛然之间沉得阴森森的脸,还有显见的恼意!

    但也是这么个瞬间,原本那浅得几乎消失般的眉目却有了颜色——怒意!

    心头一叹——脑海里却自然浮现出‘孽缘’二字!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那黑了一张脸的人便忽然拔腿就走!

    “一大早的,你在这鬼叫什么?!”

    怒气冲冲的男声,让跟着出了门的宽叔不自觉心头一叹——公子啊公子,您到底晓不晓得您自己是喜欢夫人的啊?

    他极头痛的停下步子——其实他或多或少晓得一些这小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的——那日清晨在后院,其实他是看到了的,于是那日晨间才能让文都先帮了公子自夫人身下起来——若不是他阻了人去,公子那边不知还要闹什么出来的呢!

    这也是他觉得自家这位看着温雅的夫人,或者还真是个人物的理由停下步子,他不敢跟过去了,怕万一撞见夫人对公子做些什么,会极尴尬束游本就寻人未到,心头的烦躁半点没得纾解,却忽然感觉到沉重的脚步,继而便听得这怒气冲冲的声音,心头一恼,沉下脸来——转身望着走进来的人,表现出一幅你若识相,赶紧给我滚出去的模样——次明明白白的,懒得管旁人眼光的露了心情——于是到也很有些气场!

    可偏那怒气冲冲的男子,却忽然之间像是眼睛瞎了一般,半点感受不到,一进门“你找他做什么?”

    厉声,几乎是喝斥一般“与你无关!——滚!”

    对于谭叹的瞎了眼睛,束游心里头有的是烦躁,可今日她却连逗弄这人的心思,惹他哭泣哀求的心思,也半滴不剩,只想赶了他“你——你这个,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要是,要是喜欢那奴才,早早收了就好,何必日日这般假惺惺!你说你厌恶我骗你,骗你与我做真夫妻——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晓得?不晓得你哪里是厌恶我?你厌恶的,你厌恶的是那屋子后头的男人!”

    连日来积压了过多的委屈,和这样长时间以来因为被屈辱的对待而积累的愤怒,以及自己心底那些他也说不清的难过,让他根本再懒得害怕被如何——再如何,再如何这人也不过是将他当做发泄的工具,撒气而已!

    他又何必怕她?

    束游一怔,面上的阴沉一瞬间便转成墨色——黑了一张脸,鼻翼里喷薄而出的呼吸,竟也一霎那变得快了——可“我不晓得你与那屋后的男人有过如何过节,你一个女人,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欺负那人,你拿我撒气,心里头却念着自己身边那奴才——你算是个什么女人?!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随你摆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以为你欺负我,看我为你痛苦——你很高兴是不是?!”

    束游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面前这人,明明白白的望见了那张寻常总是浅得无色,有些缺乏人气的面孔,竟鲜活得比自己逗弄时还要漂亮——不晓得怎的,他说着这些话,她却并不生气,反而忽然之间没了那多的纷繁心绪平静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离了自己屋子的文都,去了哪里呢?

    南承国的清晨,总有薄雾,不晓得是否因为环境不好的缘故,又或许又是环境太好?

    文都不知道,可他却不得不站在城外一间小小的凉亭里,等着那白茫茫一片的远处一骑当先,快马加鞭的往自己的方向赶来平静的望着那奔驰的方向,他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曾经,在如今的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也是小姐与贞离公子情最浓的时候——他记得那时,小姐会因为公子想要什么东西,欢欢喜喜的出门,有时路途会有些远,于是便骑了马他记得小姐的马术是极好的,翻身上马的姿势,也总那般的独一无二——想到这里,文都忽然浅浅笑了出来——他想着,自己的这些想法,其实很好笑的吧!小姐的,只要是小姐的,他又有什么会觉得是不好的呢?

    可那笑意,却不过片刻便消失,剩了平和他记得那时的自己,最常见的便是在日间望着那离尘的一人一骑,那奔跑过后被踢打起飞扬的尘土和,小姐离去的背影——因为回来的时间不定,所以他只得了送她离开的机会,却从无等待回来的时候,小姐回来,从来是只有公子晓得的!

    文都并不隐藏自己,于是,那立在他边上,眉头便从来没有散开过的中年女子——五官姣好,肌肤白皙,身量纤长,也就是还风韵犹存的一个女子——文都曾唤过她,阑姨!

    当初离开,主子便根本没要任何人跟随,若非是自己死活要跟,怕是现在这世上,真是没半个人会晓得当初那般金贵的主子,竟半丝迟疑都不曾的卖了自己做旁人的奴才!

    且这一作,便是十年!

    她记得当初见到的那女子,虽然却是人中龙凤之貌,可即便如此,其实配上主子,也不过是恰恰而已,她哪想得到,那女子竟半丝不曾将主子放到心头,偏主子决定了的事情便谁也无法更改——死了心的伺候那人,后来竟然还跟着那人跳了崖——“主子——”她唤“阑姨,”文都却仿佛是他也正巧有话要和她说一般的转过头,叫了自己“主子?”

    “阑姨你说——小姐会记得我么?若我,若我……”

    挣扎着,却如何努力,也说不起那‘离开’二字,文都呐呐的,失了那般的从容,忐忑的,恍若幼时失去一切的小小少年看的肖阑——阑姨的本名——心里头不知不觉便软得一塌糊涂,私心里希望主子幸福的想法,竟大过了那样多的责任,于是她开口——“主子,主子您若是不想离开那位小姐,那我,那我便死也不会告诉她们您的去处的,您——”离开吧——肖阑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便消失在这样一个如暖阳一般温和的男子面上牵起的笑容里——于是肖阑不懂,连她这般的,长了主子这么多岁的女子,也会因为主子的笑容而心头乱窜,那女子,为何竟——恨得下心,冷落他这样多年!

    文都笑起,面上有些凉“文都也想留,可阑姨如果不说,便会死的吧!更莫说,还有那样多的人——”还有那样多的人,等待着他的回去——若为私利,若为私情,他自然会留下,哪怕小姐终也不会兑现那日的承诺,他也想要追随的——可,可是,可是——心头升起烦乱可只剩他了,只剩下他了,若他不回去——矛盾与痛苦,在这张温和的面孔上藏得是那样的深,深得,一旁的肖阑看了,只觉得亦发的苦涩二人愁容正,却忽然听得马匹的嘶鸣声,和一道清亮宏大的女声——

    第二十九章 南承国灭(上)

    “臣,唐奎莲,叩见大皇子!”

    英姿飒爽的中年女子,策马而下,因长途奔跑而显得灰蒙蒙的甲胄虽然辨不清具体纹路,但那蒙尘的铁质铠甲配合着女子跪下却依旧直硬的姿势,竟给人一股极正气的感觉——这人是西岐国大将军,唐奎莲!

    却说西岐,先因女帝逝世而导致的内乱虽被三皇女与五皇女联手解决,可这二人却因为谁登帝位而再一次掀起内乱——前日,这两人在金銮之上一言不合,便直接对上,在宫内各率手底精良将领缠斗起,却不想,这二人却几乎同时死在了这乱阵之中,杀得红了眼睛的人们,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双方效劳的主子竟已经没了,顿时便傻了眼西岐的皇族,因为不久前的内乱而被这二人诛杀殆尽,而此二人一死,所有人便自然不得不面对他们已经群龙无首的状态——而正在此时,先帝的将相二人——大将军唐奎莲,丞相闵东兰,虽然素来不合,之前也是各自支持了三皇女与五皇女,但一夜秉烛,最后竟达成了一道协议——十年以前,先维景帝帝君(相当于皇后)醇朗因后宫内一桩丑闻,被罢去帝君之位打入冷宫,连带的,帝君所出独子,也是他们西岐位皇子,因父君失势而被流放——年仅十五岁的文都便被送去了他国——而这位被流放的皇子,却是被唐奎莲与闵东兰看着长大的,二人对这位皇子的印象很深,且从来都是赞美,一身的沉稳,处变不惊,哪怕是父君失势,那时小小的少年也不过是惊惶片刻,便冷静得恍若什么也没有一样,安静所以虽然是男子,虽然她们二人从来不和,但在这事情上——竟破天荒的达成共识!只因二人曾都有感慨:若大皇子身为女子,那西岐举国,将是何其有幸!而此刻,在皇族只剩下一人,别无选择的时候,大皇子确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一合计,便决定由唐奎莲亲自出马,迎回她们西岐仅剩的一条皇室血脉——此事刻不容缓,若再等下去,西岐便会自内部分崩离析,再等人来,怕也是无作用了的!

    于是唐奎莲,即刻便打点好,启程!

    “唐将军起来吧,文都此刻不过是寻常百姓,将军无需多礼。”

    文都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心里有了计量——他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可并不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