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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洛山这一个将军,更是一种延伸,激起了所有士兵们心底的忿怨。

    谁不希望能够安定地活着?如今却因为战争,因为鸿承国的野心,才导致了无数将士战死沙场,独留家中老小痛悲。

    洛山这一死,到底是遗憾,还是成全,已然分不清了。只是在封寺城这一战后,南征主力西南军和新军营的将士,会被激发出所有的勇气和斗志吧!

    ◇苍◇寰◇七◇宫◇

    “你退下吧!”

    听完身旁人的话,司苍卿随意地说了声,目光飘向了远处那一片茫茫地雪地上——一抹火红,明耀地燃烧在天地间。

    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边走去,人还未至,红衣人便回过身,发觉了司苍卿,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陛下,你快来看看我捉住了什么!”

    司苍卿淡淡地扫了眼,承天央手上拎着一只灰颜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这冰天雪地里,还有兔子出没?看那垂死的兔子耷拉着脑袋,颚下是一道小小的却显然极深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

    “陛下,”承天央眉开眼笑,“这兔子也不知怎么跑到这来了,啧,军中刚好缺少新鲜的肉。”遂又摇头微叹,“可惜就是太小了,够不了几个人吃。”

    司苍卿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人神采奕奕的笑靥,脸颊、鼻尖和耳朵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他的发上、肩头积了层薄薄的雪絮。

    又是一阵寒风,承天央猛地打了个颤,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对司苍卿说道,“陛下我们回大帐吧,外面还怪冷的。”

    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让司苍卿轻蹙了下眉,他解下自己的披风,递到承天央面前,“披上。”

    承天央眉眼弯弯的,提了提左手上的兔子,“陛下还是自己披着吧,我手里还有东西呢!而且,这就几步路……”

    不待说完,司苍卿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亲自将披风披到了他的身上,并替他仔细地系好。敛住笑,承天央静静地瞅着司苍卿微微下垂的眼睑,不时地眨动着,偶有一片雪花撞上又滑下。

    多了层厚实的披风,似乎一下子阻隔了雪天的寒意。眨了眨眼,承天央扬起一抹笑,“有劳陛下了,我们回去吧!”甩了甩手中的兔子,他神秘地说道:“陛下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这人……有些奇怪。司苍卿敏锐地察觉这人的变化,但也不作探究,直觉感到这样的承天央,要比以前好些。

    雪,静静地下。

    茫茫雪野上,两个风采各异的男子并肩走远。只留,不太整齐的脚印,交错地深嵌在雪地上,朝着同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陛下,”承天央为司苍卿斟上一杯热茶后,抱着暖炉取着暖,笑吟吟地说:“你这里比我的营帐暖和多了,我以后就住你的大帐吧!”

    司苍卿抬眸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随你。”

    承天央顿时笑开,走到司苍卿身旁倚着他坐下,好奇地探头,“你在看什么?”

    “天合阵。”

    “天合阵?”承天央扬了扬眉,“这不是名闻天下的蓬莱阁阵术么?”

    轻颔首,司苍卿随手又翻过一页。天合阵其实只是天合阵书里的一个典型的阵法而已,书里还是记载了其他各式阵术,尤以破阵之术为利。

    “可以教我些阵法吗?”承天央在对方耳边轻声问道。

    闻言,司苍卿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这人眼,随即淡声道:“好。”

    这一夜,司苍卿的营帐内烛火点了整晚,灯前的两人,挨着头看着同一本书,不时有人低声说着什么。

    大雪当夜渐渐停止了。一大早,司苍卿便下令打通出去的道路,所有的将士都被动员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带的山林,之后的路程就毫无阻挠了。就这样一路缓速挪动,在十天后,司苍卿的大军终于走出这一段的困境。往南虽依旧有不少山峦阻碍,但不再有大雪挡道。

    出了南郡府,大军立刻加快了速度,朝着边疆赶赴。

    两千御林军跑在前头,承天央渐渐地放下速度,扯住缰绳。司苍卿见到对方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何事?”

    承天央遥望着远处青山上缭绕的云雾,半晌,缓缓地转向司苍卿,道,“我们出苍寰了。”

    微怔了下,司苍卿随即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承天央低眉浅笑,“我终于又回到鸿承了!”这般看似迫不及待的话语,以着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仿若没有半丝的欣喜,或……痛恨。等了多久,忍了多久,曾经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和怨恨,终于是到了讨回一切的时候了。

    “陛下,谢谢你!”

    承天央深深地看了眼司苍卿,随即坐正身,猛地扯起缰绳,扬声道:“陛下,我们赶快走吧!”

    人间当有路难行(一)

    森冷的城,笼罩着阴霾的乌云。这冻雨不止,天气越发地阴冷,寒风凛凛,如利刃割在露在铁盔外的脸颊上,生生地发疼。

    莫清绝缓步走过每个营地,正往自己的营帐走时,前方一个士兵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还未站立,便急切地开口,气喘吁吁地道:“莫、莫先生……”

    一口冷风灌进喉间,这人猛地被呛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失笑,莫清绝轻缓地说道:“有什么事慢慢说,莫急。”

    士兵好一会才止住咳嗽,语气激动地说道:“莫先生,前方哨兵传来消息,皇上和西后殿下领着一支大军正朝着这里赶来,不时便能到达。”

    微怔了下,莫清绝问道:“通知了叶楼将军他们吗?”

    “小子这就去!”

    见那人复又远远地跑开,莫清绝静默地站立在原地,良久,缓缓地抬起一只手,紧了紧披风,手指沿着滑落,轻轻抚上另一只手臂。

    大雨,被狂风卷起,横扫在天地之间。

    大军以着整齐的步伐小跑着,脚步声久久地回荡在山道间。几人骑在马上,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不时地甩着马鞭,朝着前方赶去。

    弯曲的山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陡峭的高坡,恰似横嵌到半空之际,其上坐立着高耸的城楼,这般险陡,也无怪乎这封寺城被称为鸿承边疆天堑。

    司苍卿的马渐渐地缓下速度,走在前端的御林军也渐渐地停下脚步,自前向后秩序地朝两边退离站好。面前一条不算开阔的道路被打开,路的另一端已然有不少人候在那边了。

    望向耸入天际的城楼,司苍卿只是静坐在马上,未再继续前行。雨水打着泥泞,不时溅到他的身上。

    “陛下?”承天央试探地开口,打断了司苍卿的思绪。

    司苍卿偏头看了他一眼,“走吧!”

    “嗯,”承天央微微点头,视线转向正前方,嘴上问道,“刚才陛下在思考什么呢?”

    司苍卿沉默了下,看着越来越近的城楼,“承天逸手下有没有非常擅长阵术的人?”

    他刚才观察了下这里的地形,虽说是险陡的很,但洛山行军经验丰富,而且十几万将士不是个小数目,被困在这里那么久,最有可能就是陷入了阵法里。只是在经过了广宇国那一战,安平、洛山和洛水几人都苦学阵术,司苍卿也亲自指点了不少,一般的阵术根本就不可能困住洛山。

    若真是阵法,那么布下此阵的人,将会是南征极大的阻挠——要能顺利攻下鸿都,只有先拿下比这封寺城险陡的多的尧山岭才行,若是在那里布下了精密的阵法,则这一战,会异常险恶。

    “承天逸手下那些将军,虽是骁勇善战,但多是一介武夫,何况这种阵法往往牺牲太大,本就忌讳用在战场,”承天央沉吟道,“真要说谁非常擅长阵术,我还没听过。”他也明了司苍卿的意思,只是这封寺城在这高山险坡上,布下那样能够困住十多万人的阵法,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不再追究,看着已经迎上来的众人,司苍卿轻轻扯住缰绳。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

    “免了,”司苍卿冷冷地打断了众人的跪礼,翻身下了马,一一扫视着几人,目光定在了站在叶楼身旁的莫清绝,只片刻,便移开了视线,“有事回营再说。”

    “是,皇上。”

    营帐内,柴火静静地燃烧着,暖洋洋的一片。

    司苍卿安坐在首位,听着叶楼等人仔细地将之前的战情和封寺城被困的细节一一讲述。

    “……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叶楼说完后,就恭敬地站在那里。

    垂眸看着面前的彩绘地形图,司苍卿漫声问道:“莫清绝,你没有什么要向朕汇报的吗?”

    意外地被点到名,莫清绝微愣了下,快速地抬眸扫了眼司苍卿,踌躇着开口,“回皇上,清绝不知您指的是何意?”

    司苍卿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捧着茶盏,漫不经心地抿了口,“十几万大军被困在封寺城,过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你才向洛山提出了破围之策。”

    言下之意,在场几人心知肚明。

    莫清绝一时沉默不语。

    叶楼微有焦急,忙开口替他辩解,“回皇上的话,莫先生他并非故意拖延时间,而实在是……”

    “叶楼!”

    司苍卿不轻不重的语调,让叶楼顿时住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遂安静地退后。

    营帐内是凝滞的压抑,迫得每个人都心情慌乱,各个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

    “皇上……”莫清绝终于开口,缓缓地抬头,直直地盯着司苍卿,他轻声说道:“其实在洛山将军遇难前,他曾单独和清绝交待了一些事情,清绝一直未曾告知旁人。”

    “如今,皇上可否与清绝单独一叙?”

    ◇苍◇寰◇七◇宫◇

    莫清绝的话一出,其他几个人俱是讶然,也有几分担忧。

    司苍卿静静地看着这人,对方的眼神也不回避,坚定地直视着自己——有几分当年在昭阳法场上的气势。

    微微扬了下眉,司苍卿淡声道:“叶楼,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是,皇上。”叶楼踌躇了下,还是顺从地随着其他几位将领离开了大帐。

    “说吧!”

    司苍卿身体微微后倾了下,靠在椅背上,手指不经意地抚着腰间的玉佩,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莫清绝似乎是笑了下,随即正色,低声道:“皇上,是怀疑清绝是细作吧?”顿了下,“洛山将军当初也是时时提防着我,想来其实是皇上您的意思吧?”

    司苍卿漫不经心地回了声,“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