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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第15部分阅读
    女却当真很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同柳逸一同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白苏眼前一黑,妫芷一把扶住她,几人也不敢声张,悄悄的把她抬进院子里。

    十三扶着婆七,走的不快,之前看见絮女阻住白苏,便隐在林中没有出来,婆七便就地用破烂的麻衣草草包上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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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女人只是礼物 第五十九章 琐事

    白苏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十二正端着一碗猪肝汤巴巴的盯着她看,一见白苏睁眼,喜道,“小姐,快快,来喝点猪肝汤补补血。”

    白苏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汤,问道,“婆七和妫芷伤势如何?”

    “医女医术高超,她的伤自然无碍,不过婆七可就惨了,今日看见十三姐端了一盆血水从他房间里走出来呢。”十二道。

    白苏送到嘴边的汤顿了一下,道,“给他们都送碗猪肝汤。”

    十二应了一声,跑出去盛汤,却听十三在院子中发脾气,“你眼中还有主吗!莫不是主子给了三分颜色,你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十二好奇,相处许久,十三从来不曾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呢,她探头看过去,却见十一缩着脖子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十三姐,怎么了?”十二看着不忍心,便出声问道。

    十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你问问她吧!”

    “十一,你做了何事,惹得十三姐这么大火气?”十二拽了拽十一的袖子,柔声问道。

    十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嘶哑,伤心委屈至极。

    十二安慰了好一会儿,十一才抬起泪盈盈的眼,抽噎道,“十二,十二,十三姐仗着小姐另眼相待,已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想呵斥便呵斥!”

    十二皱着眉,“你说十三姐无缘无故便呵斥你?”她们都是奴隶,并无等级之分,若是十三真仗着小姐偏爱,就肆意呵斥十一,那也太令人寒心了。

    十一泪水止不住的流,一边用帕子擦拭一边道,“小姐吩咐我去云雾茶舍帮忙炒制干花,昨日去时,楚公子曾说要我明日帮忙。今早我见小姐还未醒,抽空去了一趟茶舍,急急的便就赶回来了,谁知,谁知十三姐竟劈头盖脸的便骂。”

    “原来是误会,小姐受伤未醒你便出去,十三姐不明情况才会生气。”十二放下心来,拉起她的手,“既是误会,去说清楚便好了啊,走!”

    十一甩下她的手,恨声道,“为何要我去认错,她呵斥我,却为何要我去认错?”

    十二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也不是认错......罢了,我去跟十三姐说说。”

    屋nei,白苏隐隐听见外面有哭声,见十三进来,便问道,“是十一在哭?何事?”

    十三在塌侧垂眸恭立,道,“十一近日常常逗留在外,是奴婢训斥了她。”

    白苏点点头,转而道,“婆七伤势如何?”

    “外伤不重,但被医女下了毒,医女又拒绝给解药,便只好放血疗毒。”十三答道。

    白苏扯扯嘴角,她这皮肉之苦倒也划算,至少两人已经不会再随便掐架了,“扶我去婆七那里。”

    十三应了一声,便扶起白苏。

    婆七住的厢房中,任何摆设都不曾改变,甚至,桌椅上还落了薄薄的灰尘,说此处久无人居也不为过。

    婆七见白苏亲自前来,正欲起身行礼,被白苏制止,“躺着吧,不必多礼。”

    十三见十二在门口张望,便道,“小姐,奴婢在门外守着。”

    白苏想到自己要跟婆七商量的事情,便点点头。

    十三掩门出去后,白苏看向婆七,“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会过问,但妫芷是我的臂膀,你同样也是师傅留给我的助力,我自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婆七叹了一声道,“只要妫氏医女不再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寻她麻烦。”

    白苏信他,便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良禽择木而栖,我知君子是胸有大志的丈夫,素无德无才,也自知不是能承载君子的良木。”白苏说的无比诚恳,她虽没有亲眼见识过婆七的实力,却知道他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若不是婆主事的交代,凭她现在的状况,婆七这样的剑客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婆七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白苏直直的盯着他,直言道,“但是,素会努力成为天下君子想要投奔的良主,还请君助我!”

    婆七垂眼,久久沉默不语。

    白苏心中忐忑,她这样空口白话的说,人家说不定会以为她在做白日梦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雍国人素来看中一个人的胸襟和志向,尤其向婆七这样的剑客,更是在意这些品质。白苏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有这样的气魄,着实让他另眼相看。

    半晌,婆七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白苏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希望,便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与他听。

    婆七由起初试探性的询问,渐渐开始严肃起来,直到白苏说完,婆七行了个叉手礼道,“必不负所望!”

    屋nei相谈甚欢,屋外的气氛却有些不快。

    十二原本是来解释十一之事,却被十三堵了回去,“我从不曾无缘无故寻人撒火气,她是成妆院的侍婢,何事能比小姐重要!”

    十二听她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小姐尚在昏迷之中,十一竟跑出去给别人帮忙,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十三训斥几句却也没错,可是十一毕竟已经应承人家,而且出去又是急急返回,她觉得十一也没什么大错......

    “哎呀呀,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反正我跟你解释清楚了,其他的事情我想不通,不想了!”十二干脆撂挑子,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她费脑子吗!

    “我给医女和婆七盛汤。”十二烦恼的甩甩脑袋,往厨房去了,边走边咕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吗......好像也没什么事儿,怎么就闹僵了......”

    正这时,有人轻叩院门。

    十三开了门,却见是香蓉。香蓉面色有些苍白,惊疑不定的朝院子里张望几眼,悄声问道,“婆七不在吧?”

    十三明白她原来是昨晚被婆七吓着了,便道,“他不会为难你的,进来吧。”

    “不,不,不进了。”香蓉忙推辞道,她看了看左右无人,才道,“我只是来告诉素女,老爷决定等素女满十四岁那日宴请连州公子。”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白老爷显然相信了风华公子的话,打定主意要把白苏献给顾连州。

    “此事当真?”十三心中欣喜,她怎会不知自家小姐中意连州公子,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大喜事。

    “自然是真。”香蓉低声道,“原本老爷打算过几日便写帖子,想是觉得素女年纪还小,便索性等大一岁再说。”

    十三还想再问些细节,香蓉却道,“我如今处境艰难,只是偷偷跑出来,久了怕会令人生疑,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十三应声,转身便跑了。

    十三关上门,却见白苏不知何时站在院中,“小姐都听见了?”

    白苏道,“不曾,可我猜到是父亲要将我献给顾连州了吧?”她那个便宜爹,早就想巴结巴结连州公子,有如此良机,他怎么可能放过。

    十三见白苏神色没有一丝欢喜,却也不再多问,转而道,“香蓉最近常常来成妆院呢。”

    白苏自然明白她为什么常常来通风报信。

    原本前院所有侍婢中,数香蓉和迟蓉最受白老爷信任,前几天迟蓉爬上白老爷床榻,一跃成为众姬妾之一,这样一来,香蓉在前院的处境就尴尬了,她本身样貌就比迟蓉要出色,眼下除了其他侍婢的排挤,恐怕现在连大夫人也防着她,千方百计的不让她接近白老爷。如此,过不了几个月,香蓉便会彻底失去靠山,她这会儿自然要想想自己的出路。

    “你觉得香蓉此人如何?”白苏问十三道。

    “性子温柔,却不怯弱,处事沉稳有度。”十三据实答道。

    白苏笑道,“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不过......若是她有忠心,倒确实是个好帮手。”

    两人边说,边往妫芷屋里去。

    厢房的墙角处,十一泪眼婆娑的看着十三的背影,喃喃道,“我自问不曾得罪过你......你却容不下我到这等地步!”

    十一以为,方才十三在小姐面前句句夸香蓉,定然是想让香蓉来成妆院服侍。白府除了大夫人院子里有九个侍婢外,其余每个院子只有四个侍婢,十三定是想让香蓉将她替掉啊!

    香蓉传递来的消息,白苏根本不曾放在心上,那只是白老爷误信了风华公子的话,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白苏将所有睛力都投入到自己的铺子上,她要开一家花店,这是她的强项,雍国人极爱鲜花,示爱的时候也会从田野里采来花束送给对方,白苏觉得卖包装好的捧花应当也很有市场。当然,她主要经营的项目还是园艺,可是在她没有名气的时候,想要去人家府邸指手画脚恐怕不可能,所以她要先从盆景做起。

    她要尽快赚钱,先给顾风华一万金,才能使他们之间的盟约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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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六十章 鱼洛(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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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买的铺子因地段好,原主人在上面也花了很大功夫,便省去了许多装修的时间。白苏只找匠者,订制了木质镂空的架子,花盆可以恰好坐于其上。

    店中的盆景、鲜花,主要来自于白府后山,和白苏城西府邸的山上,所以除去木架子花销,其余倒是也没花多少。

    等待花店开张的这段时间,白苏特地打听了雍国的码头所在。

    距离尚京往西不远处有个镇子,叫鱼洛。

    那个镇子在益江边,是雍国第二大码头。第一大码头也是在益江,它在雍国、宁国、北魏交界处,也是三国之中最大nei陆码头。那个固然很好,可是往返需要半月时间,白苏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鱼洛码头。

    鱼洛,传说是益江的水神,这个小镇子中央有一个满月形的湖泊,宛如一颗珍珠落在益江沿岸,所以大雍人称它为“遗落的神珠”,小镇亦用水神的名字命名。

    鱼洛镇方圆不过七里,却有着不亚于都城尚京的繁华,各处的商贩聚集在码头,有的甚至在此处买了宅子,等待商船一到,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苏这次出来,只带了妫芷一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商船下午才会到,两人便寻了一处茶寮坐下等候。

    这个茶寮是露天的,四周种着修长而细的湘妃竹,将一块空旷平整的草坪围拢起来,其中置案几席子,环境清幽怡人,十分有意思。

    白苏坐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商贩和文士,茶寮里却很安静,他们都时不时的朝一个方向看,白苏起先也未曾在意,只先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刚落座,便听见身旁两个人压低声音道。

    “邵公,你过去吧,不然他可就要走了。”

    “这......”

    白苏偷偷转头,看见两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在互相推让,其中那名被称作邵公的男人,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前方,一眨不眨,间或还猛吞几次口水。

    而另外一个粗壮黝黑的男人,一边品茶,看似目不斜视,白苏却能感觉,他余光一直和邵公关注着同一方向,眸子里闪动的滛/邪光芒,更是令人作呕。

    白苏心下好奇,顺着两人的目光向茶寮的角落看过去:修竹萧萧,那案几前坐了一名白衣男子,一张脸温玉般温雅清隽,墨发挽了一半在脑后,由一只白玉簪固定,眉目如画,细致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莹白温润的光泽,身后修竹清新,衬着一袭白衣潇洒,宛如画中的仙。

    白苏眼眶一热,毫无防备的滑下两滴泪水,她忙乱的用衣袖擦拭,心中奇怪,不过是个俊美脱俗的男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白苏擦拭的手忽然一顿,白衣......白衣宁温!

    她会流泪,还是素女的身体反应吧!

    宁温跪坐在案几前,一举一动优雅韵致,令人挪不开眼。

    那个邵公,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在下邵侨,不知阁下可是宁温公子?”

    宁温抬眼看他,微微扬起嘴角,若杏花瓣的唇弯起一个极佳的弧度,说话间微微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正是。”

    “在下三生有幸...那位是我挚友崔域,我二人仰慕公子久矣......今日竟能偶遇公子,不知,不知可否同席饮茶?”邵公欣喜的有点语无伦次。

    白苏纳罕,你一个大老爷们,见到个美男子,至于这么把持不住么!

    “抱歉,在下在此等候传家书的信使,不便相聚。”宁温冲他微微点头致歉。

    邵公面上掩不住的失望,却没有恼怒,又攀谈了几句才悻悻的回了座位。

    “宁国早就新立了太子,他不过是个被舍弃的落魄皇子,照我说不如直接派人掳了他,便是睡上一晚,宁国又能如何?”崔域饮一口茶水,低低道。

    “我岂是贪图他一晚,若是能日日厮守才美呢。”邵公低叹道。

    便是睡上一晚又能如何......日日厮守才美......白苏稍稍蒙了一会,才明白,原来这两位不仅好男风,还妄图染指宁国皇子!宁温虽是质子,却也是堂堂皇子,岂能这般肆意侮辱!

    不过,他们既敢明目张胆的议论此事,想来宁温在雍国的处境十分糟糕吧。

    白苏心中叹息,宁温与素女之间的纠葛纵然有些影响她的心情,但也仅此而已,关于宁温此人,实在不想再有半点瓜葛。

    可是往往事不由人,她越是想撇清关系,越是牵扯不清。

    “素女。”两步之外,一个清雅的声音唤道。

    白苏心中莫名的一跳,转头看向他。宁温一些白绸纹银鹤袍服,俊颜含笑,一双宛若琉璃的眸子在阳光下盛着盈盈笑意,温润若四月的清风。

    这样一个俊美如仙的男子,在阳光下笑的如此温柔的男子,白苏很难想象,他会那般狠毒。

    “见过宁温公子。”白苏起身施礼,神情疏离客气。

    宁温清亮眸子微微闪了闪,正想再说些什么,一个麻衣剑客从茶寮的入口处大步走进,直奔宁温而来。

    “公子!”剑客行了个叉手礼,恭敬的将手中信函呈给宁温。

    宁温拆开信函,第一页他只草草扫了一眼,便将信纸揉成一团握在手中,看见下面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nei容时,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折起,放在怀中。

    白苏能看得出,他这笑容是发自真心的,而不像他平素挂在面上那些温润客气却没有丝毫情绪的笑。

    白苏忽然想到,宁温的信件必然是随船过来,既然信已到了,船只大约也到了。

    “素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白苏淡然起身行礼。

    也不管宁温有没有应声,和妫芷出了茶寮,便急急奔向码头。

    茶寮本就是建在码头附近,供人等候船只所用,可等白苏赶到码头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迟了。江上六艘大船已经靠岸,码头上人头攒动。

    船上不断有工人向下卸货,被串联绑在一根铁链子上的奴隶也被赶下船,标价出售,年轻体壮的售价一铢,其余老弱病残像是打折货物一样推做一堆,二十钱一个。

    白苏路过那堆老弱奴隶的时候,人贩子一脸谄笑的道,“小姐,这些都是世代奴隶,好管教,可要买上几个?”

    说着,他一把扯过个老人,扒开他的左肩,白苏看见这老人瘦骨嶙峋的背部印着触目惊心的

    两排烙印,那些姓氏都被圈起来,只留下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李”字。

    “李老板?”白苏看着那个人贩子,试探的唤道。

    那人贩子道,“正是。”

    白苏第一次来码头,不认识行船的商户,便想着多认识几人,日后好打交道,这才仔细打量起李老板,他是个年约四十的粗壮汉子,因着行船风吹日晒,皮肤很黑,笑起来显得一口牙齿白晃晃的,不像那些莽夫满口黄牙。李老板面上虽带着谄笑,却没有多少市侩气。

    白苏看了那群奴隶一眼,心中犯堵,却忍住掉头走开的冲动,道,“他们都年老体弱,买回去却是无用。”

    李老板敛起笑容,面上也颇有些苦恼,“唉!我这次从宁国过来时,恰赶上一伙盗匪作乱,他们剑价出售这些奴隶,我想着反正底舱还有一些空,便将他们买了。”

    白苏也需几个人放在城西的宅邸伺候,她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两个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就他们三个吧!”

    李老板喜形于色,忙道,“可,可,您贵姓?稍候我帮您打上烙,转好文书。”

    白苏沉吟一下,道,“复姓,纳兰。”

    “小姐!”那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忽然扑到在白苏脚下,因他们是栓在同一根铁链上的,旁边几个人被他拽的站立不稳,也扑倒在地。

    “小姐,求求您,也买了我父亲吧,我父亲是匠人,他会筑屋,会雕花!”男孩身子有些孱弱,哭了一会渐渐有些气力不济。

    那李老板见状,以为这生意做不成了,狠狠抽打男孩,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扑在男孩身上,一堆人被他扯倒,跌倒一地,李老板的几鞭全都抽打在男人身上,血立刻涌了出来。

    很显然,这个男人体格健壮,白苏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他一条腿受伤了,上面没有衣服遮盖,伤口已经化脓,几只苍蝇嗡嗡的绕在伤口边上。

    白苏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还有谁是匠人?”

    “奴是!”

    “老奴也是!”

    一时间,有七八个奴隶答话。

    这一群人,包括两个妇人,统共也就十八人,似乎是某个权贵家族的专用奴隶匠人。

    在雍国,匠人的身份不低,匠人中出类拔萃的被称作匠者,他们身份很高,一般很难请到,所以些权贵就会专门抓一些手艺出色的匠人,把他们变成自家的奴隶。

    “老板,你这十八人,我全部买下了,一金可够?”白苏道。

    一金,够买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奴隶了,李老板倒是个实诚人,愣了一下,立刻答道,“实不相瞒,我买了这些人统共花了不到五铢,除去路上死了六个,他们每人也只值几十钱罢了。”

    虽然这时候大多数的商人还是很淳朴实诚,可是为商久了,总是有些弯弯道道,像这个李老板这般真实诚的人却少,白苏对他印象不错。

    “李老板是头回做生意?”白苏与他攀谈。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六十一章 他来了(二更)

    李老板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我是跑船的。”他指指江中倒数第二艘大船,“那是我的船,我们跑一趟船才赚得三十铢,我见那些用船的商户来回便能赚上几十金,甚至几百金,便也想运些东西来卖,恰赶上这几个剑卖的匠人,唉!亏得遇到小姐了,否则,我怕是要折本了!”

    白苏再次暗暗咋舌赵庆卖有色书籍的暴利。她本来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又加之没费什么力气便赚得几千金,纵然妫芷曾稍微解释一下,她也没有切实体会,还道雍国的金子不值钱,原来购买力却这般惊人。

    白苏从袖中掏出一金,“我既然说过要出一金,必然不会反悔。”

    李老板迟疑了一下,接下一金,连连道谢。

    白苏又道,“李老板想不想赚更多?”

    “自然想!”李老板毫不迟疑的道,只顿了一下,他有些怀疑的看着白苏,“不过,我可不做什么犯法的勾当。”

    白苏笑道,“自然不会,其实很简单。”白苏说着掏出几张纸,上面是前几天绘的植物图,“你只需帮我收集上面的花草,当然你自己也可以带些形状好看的花草来卖给我,只是,我需要你带到这里的时候,这些花草都还是活的。”

    李老板看了几张图,狐疑的道,“这几种花在宁国很平常。能赚多少?”

    “我知道。这些平常好找的花,每棵存活的我给你三钱。而这些,”白苏又拿出几张绘图,“每株存活是二十钱。”

    李老板看了一下,里面所绘的花,大半在宁国都有出售,售价也都在三四钱左右,如果除去在路上死的,应该也能赚钱。

    “好!”李老板收起那些花卉图,叉手道,“在下李虎,下个月十五号会再来鱼洛,不知怎样联络姑娘?”

    白苏又掏出两铢钱给李虎,“这是定金,我家主名叫纳兰修,下月会想办法在鱼洛购下一处宅邸,你若是不放心,下月可只运那些漫山遍野即可挖到的花草,反正即便我不来,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李虎一想也是,反正他船大,那些商户们又不愿用底舱,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与她合作,“行!纳兰姑娘,下月十五,李虎便在码头候着。”

    白苏暗想今天运气还不错,上来就遇见一个合适的人选,与这李虎打交道,却比与真正商人打交道容易多了。

    李虎本以为赔本了,刚开始拉住白苏也只见她年纪小,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让他净赚了这么多钱,又平白得了个赚钱的机会,心中自然欢喜,高高兴兴的将十几个奴隶领到一旁去改烙印,转换文书。

    白苏在一旁等候时,顺便看了看周围的货物,买了一些玩的用的,打算带回去给成妆院的几个丫头。

    “挥金如土。”妫芷抱着成摞的东西,不满道。

    白苏白了她一眼,“没见识,圣人曰: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

    妫芷也不理她,兀自将手中的物什丢在背后的药筐里。

    “小姐!”

    白苏正低头看宁国的刺绣,忽然听见人群中有熟悉的声音。

    白苏抬头问妫芷道,“是不是在叫我?”

    “是十三。”妫芷坦然道。

    白苏腾地一下站起来,“那你还这般淡定。”十三大老远的过来寻人,必然是有急事。

    码头是呈坡形的,白苏站在上面能看见人头攒动中,十三急急忙忙的向上跑,边跑边四处寻找什么,她旁边两个麻衣大汉,一路尾随。

    “快快,大神医,你看看,那两人一直跟着十三,快去救她。”白苏急道。

    妫芷淡淡向下瞥了一眼,“他们明明是在保护她。”

    “呃。”白苏怔了一下,再细细一看,果不然,那两名大汉尾随在十三身后,时不时的还上前帮她拨开人群。

    十三本就已经距离她们不远了,听见白苏的叫唤声,循声找到两人所在,便跑了过来。

    “小姐!”十三火急火燎的奔至白苏面前。

    白苏道,“有急事?他们是?”

    十三急急解释道,“这两位是婆七遣来护送我的剑客。”

    白苏唇角一勾,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婆七便真的招揽到了剑客。那两名剑客只知道自己的主上是纳兰修,却不知眼前的姑娘是谁,只听十三唤她小姐,便以为是纳兰修的妹妹,于是行了叉手礼,齐声道,“见过小姐!”

    白苏道,“免礼。”

    “小姐,快快回去吧!出大事了。”十三小声道。

    白苏心中一凛,十三向来稳重,很少会这么火烧屁股的模样,“何事?”

    十三凑近白苏,压低声道,“香蓉偷偷来传话,老爷宴请连州公子。”

    白苏怔住,“难道......他真的去了?”

    见十三点头,白苏心里陡然乱了。脑海里之剩下一个声音,他来了,他竟真的来了!

    “纳兰小姐。”李虎换好文书,走了过来。

    白苏强拉回心神,接过文书,“多谢,寻花草之事,还请您费心了。”

    李虎看了那两个麻衣剑客一眼,心中更加相信白苏了,因为能用得起剑客之人非富即贵。

    “妫芷,奴隶中有人受伤生病,你先过去看看吧。”白苏道。

    妫芷应了声便走向那群奴隶,他们肩上刚刚烙上“纳兰”二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的心中如绞利刃,右肩印着“白”字的地方隐隐发疼。

    妫芷皱起了眉头,先查看那个伤势比较重的中年人。

    飞快的检查完十八个人的身体,妫芷从身后药筐中扒出几个黑色的小陶瓶,丢给他们,“你们暂且忍一忍,等到了宅邸之后用清水洗净伤口,把药上上。”

    众人连连到是,妫芷又对那个中年人道,“你伤势比较重,要将腐肉刮去才行,我去禀明小姐后,再安排时间给你疗伤。”

    男孩怯怯问道,“您是医者吗?”

    “正是。”妫芷道。

    一群奴隶惊讶的看着她,他们这些奴隶何曾受过这般好的待遇啊!

    一般奴隶受伤后都是等着自行愈合,伤重者,便直接丢到乱岗上等死,即便不死,也会被野兽吃掉,只有极受主人看中的奴隶,才有可能得到医治。而他们一被买下,竟立刻有医者亲自来给他们疗伤送药,顿时心中欣喜无比,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妫芷向白苏禀报了检查的情况,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些旧疾,须得慢慢调养,只有那个中年汉子的情况比较糟糕,需要尽快医治。

    “嗯。”白苏对十三道,“你留下,和他们俩负责将这些人送回城西府邸,雇几辆大些的马车将他们载回去。”

    白苏话一出口,那两名剑客神色古怪的看了她几眼,心想到,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不过是几个奴隶而已,赶着回去便是了,怎的还花钱雇马车!

    他们还未想明白,又听白苏道,“他们旅途劳累,先买些食物,让他用过之后再回去,告诉婆七,不可随意打骂。”

    两名剑客直接目瞪口呆了,这是养奴隶吗?怎么好像是接待贵客啊!

    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白苏便和妫芷急急下了码头,往茶寮那边去。

    哑叔远远的看见两人疾奔过来,立刻赶车迎了上去。

    两人爬上马车,对哑叔道,“立刻回城,越快越好!”

    一路上,白苏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为什么顾连州就应邀了呢?据说他可是从来不会接受私人邀请,白苏这才放心忙自己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居然应邀了!

    难道是顾风华的意思?

    白苏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顾连州是什么人,怎么会受顾风华的煽动。

    “你今天故意在剑客面前施仁?”妫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认为,白苏无缘无故的对一群奴隶这么好,定是想让那两名剑客知道自家主上仁慈,从而令他们更加归顺。

    白苏抽了抽嘴角,难道真是她平时心机太重了?偶尔圣人一下,也要被怀疑?

    “待他们好是因为值得,我不是为了拉拢那两人,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当散财童子。”白苏哼哼道。

    妫芷虽然不知道“散财童子”是个什么童子,却也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不明白,那一群老弱病残,究竟有什么用处,纵然他们是匠人,可是白苏又不建房筑屋,要这么多匠人作甚!

    白苏没有注意到妫芷若有所思的目光,兀自像打了基血一样,睛神亢奋,脑袋里蒙蒙的,既是欢喜,又是惶恐,更是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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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六十二章 你,近前来

    (有点小青涩,还有点小荡漾~~~~~这章三千二百多字,喀喀喀)

    回到城中时,已华灯初上。

    大雍人喜欢晚宴,应是还赶得及。

    白苏回到成妆院中,连忙擦上厚厚的脂粉,又将刘海梳下来,可是三个月不曾剪过,刘海都遮盖到鼻子了。

    十二忙忙给剪短,还是那种盖住眉毛,长至眼睛。

    “素女可收拾妥了?”门外等候的前院婢女,声音中已经有点焦急。

    “小姐,您不是心仪连州公子么?这般打扮怎能引起他注意?”十二对她这打扮着实不满意。

    白苏心中很是矛盾,她既想好好打扮,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又怕被他认出来。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依旧低调行事。

    “素女,可收拾妥了?”那婢女又问了一遍。

    白苏换上一件月白儒裙,便出门了。白苏看了那侍婢一眼,眼生的很,长相不算难看,却也实在算不上好看,估计大夫人把前院几个姿色出众的侍婢都给换掉了。

    白苏暗暗想:难道爱上一个人,真的会令人变得善妒?

    下了轿子,白苏抬头看那上面灯火通明的大厅,心脏又开怦怦乱跳。以前几次过来的时候,白苏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件没有生命的展览品,于是,可以淡然以对。

    同样的宴席,同样的过程,何以这次便慌乱起来?

    “素女,请快行。”那侍婢再次催促道。

    白苏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心口,举步登上阶梯,每走一步,心脏便加速跳动一些,待到她站在厅门口之时,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仿佛再往前走一步,便会蹦出来似的。

    进去?不,心中太慌张了,白苏刚刚迈出的脚又飞快的缩了回来。

    侍女们也不再催促她,只偷眼奇怪的瞧着她在门口一会伸出脚一会儿又缩回来。

    “三姐。”

    正在徘徊之时,身后两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唤她。

    白苏回过身去,却见两个儒裙少女走了上来,两人生的相像,瓜子脸,水汪汪的杏仁眼与珍女有几分相似,一个嫩黄,一个湖绿,衬着白皙的脸蛋俏生生的,隐约便能窥出,她们几年后必然出落的花容月貌。

    两个少女,齐齐给她行了一礼,“三姐。”

    黄裙的少女名叫白梨,在姐妹中排行老四,湖绿儒裙的女孩叫白惜,今年才八岁,肉呼呼的小脸,明汪汪的大眼睛最似珍女。

    “梨儿,惜儿。”白苏很少与她们接触,也不知从前的素女同她们关系如何,只听过珍女曾这般唤她们。

    白梨伸头朝厅中偷偷张望,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煞是青涩美丽,“三姐,听说连州公子是雍国最俊美的男子,你见过他吗?”

    算起来,宁温的长相也不输顾连州,只是气质不同罢了。

    白苏摇摇头,心道,顾连州的魅力可真大啊,连这么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小丫头片子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我若是能为他姬妾多好!”白梨继续感叹。

    去迎白苏的那个婢女,恭立在门口,通传道,“三位小姐道。”

    白苏心中突的一跳,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可是没人等她,白梨早就迫不及待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厅中去,白苏为了使自己不显得特别突兀,只好弓着身子与她们一起进去。

    厅中丝竹声声,古琴悠然,一派和乐的气氛,白苏与白梨、白惜一同止步在厅中央。

    赴宴之人多半自行携带姬妾,宴席主人也会备上一些,以供客人消遣。厅中莺莺燕燕,脂粉香气甚浓,和着酒气,熏得白苏不得不屏住呼吸。

    白苏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有些醋意的道,“白氏女儿果然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夫主都看得移不开眼了。”

    白苏余光偷偷瞥着身侧,那女子面容娇艳,嘟着嘴,抱住一个斯文儒雅的士子的手臂撒娇。那文士捕捉到白苏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那人见白苏愣住,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

    幼稚,白苏心道。行动上却立刻回了一个鬼脸,皱着鼻子,朝他呲牙。

    那文士的笑容顿时噎住,白苏见他那便秘似的形容,心中乐不可支。

    主座边上的白老爷道,“快快上前来。”

    白苏习惯用些小小的恶趣味放松心情,可是以往百试不爽的方法居然失效了!随着白老爷的话音响起,刚刚放松的情绪又立刻绷紧起来,但现在绝没有退后的余地,于是只好躬身、低头,迈着小碎步子一步两步的往前挪。

    而白梨却想近前去仔细看看连州公子,白惜只管随着她走,直到距离主座两步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住脚。

    白苏一边暗骂这小妮子,一边飞快的看了主座的人一眼。

    依旧是一袭浅青袍服,颀长的身材,黑发一丝不苟的在头顶用白纶挽起一个髻,俊美无铸的面容,在明亮的灯火下盈盈生辉,那气度,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白梨和白惜已然看呆了,两双水汪汪的大眼一瞬不眨的盯着座上的人。

    白老爷见自己闺女这么没出息,尴尬的咳嗽几声,却依旧没能打断这两名少女的花痴。白老爷看一眼白苏,只见她低头躬身,姿态恭敬而不卑微,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显得愈发有气度。

    白老爷虽然对白苏今天的打扮很不满,却对她这番表现十分赞赏。他本意就要将白苏献给连州公子,至于白梨她们,不过是来凑个数,要是能给连州公子看上,那就更好了。

    “这是老夫女儿,公子独身而来,不如择一作陪吧?”白老爷一脸慈祥和蔼的笑。

    白苏原本紧张的脊背都快湿透了,忽然听白老爷这番类似于拉皮/条的话,忽然想笑——她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像老鸨的爹!

    主座上的人嗯了一声,久久没有下一步反应,而厅中的所有人似乎也都屏息凝神的等着他的结果。

    在宴会上选择人家女儿作陪,可不是选择倡优,一旦选了,就要对那名女子负责,不管是姬妾还是夫人,总要给个名分的。

    “公子?”白老爷提醒一声。

    白苏打心里希望他拒绝,她不愿看见顾连州是个随便的人。

    “不必了。”顾连州淡淡。

    白苏心中欢喜,动了动身子,准备要退下。

    白老爷失望之极,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听一人道,“德钧,白公也是一番好意,我闻素女惊艳才绝,擅长赋诗抚琴,又有过目不忘能,怎么看,都是样样想与你比肩,也算是天作之合,不如便让素女作陪?”

    顿了下,那人又道,“连州素来爱才,素女可要比齐姬有才多了!”

    白苏一怔,齐姬?是顾连州的宠姬吗?她紧张激动的心情,瞬间如朝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清醒与理智。

    顾连州不爱美色,却不代表他没有生理需求,他没有中意的女子,也不代表少师府后院的姬妾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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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苦涩的扯起嘴角,自己还如此激动作甚,如此紧张作甚!

    主座上的顾连州垂下眼帘,心中却是有些烦躁,这些天来,他也去了几回后院,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依旧令他作呕,没有丝毫心动的感觉,睡梦中却一遍一遍的重复蓝花楹树林里,那个泛着淡淡香气的柔软唇瓣。

    他怀疑自己开始喜欢男人,甚至有过想找个男人亲近亲近,试试看自己是否更偏好男风,可他素来自律,容不得自己如此放纵。

    上个月,他托顾风华寻找“白莲公子”的下落,顾风华的门客最擅长此道,查了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