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然后,某人开始傻笑起来。
皓祥说:她、脸、红、了——
nei室里,两名气质各异的男子相见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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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公子,多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富察公子客气了,在下也没出什么力,都是阿罗为你做的。不知富察公子今日怎么样了,身体可好?”
“嗯,好多了……”
罗衣笑眯眯的看着两个男人客气来去的说着些场面话,至于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福康安身为富察家的大公子,又是乾隆面前的大红人,将来还是个大将军哦,前途不可限量啊。这等身份的人,是皓祥这个不受重视的王府庶子拍马也赶不上滴,但却偏偏让皓祥捡了个现在便宜,成了福康安的救命恩人。
话说,这救命之恩啊,自古以来便是一项很有前途的恩情哦。
所以,皓祥,这回你可要抓住到手的机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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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你说的是真的?”
硕亲王府的嫡福晋倩柔失态的站起身,顾不得洒了一地的东西,双手颤抖的、紧紧的抓住秦嬷嬷的手臂,连秦嬷嬷被她掐得痛叫出声也没发觉。
“是的,福晋。原本都统夫人一开始怎么说也不承认的,后来在奴才的再三确认中,都统夫人才无奈的说了……那孩子,确实还活着。”
“活着……”
倩柔颤抖的、激动的重复着听到的话,秦嬷嬷心里明白她nei心的煎熬,很用力的点头。
“天啊、天啊、天啊!”倩柔激动的哭了,泪流不止,嘴里不住呼喊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真的活着!我可怜的女儿——”
“福晋!别说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秦嬷嬷大惊,赶紧劝她小声。
唐礼的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
罗衣一改过去的悠闲,开始整顿起了潜龙楼,很有雄心壮志的欲将潜龙楼发展为京城第一楼,虽然距离此目的是还遥遥无期,至少先要超越龙源楼吧……
“哼哼,老娘一定要将龙源楼踩在脚底下!”
某女攥紧拳头宣誓,忆起初穿越时成为白吟霜的日子,简直是山穷水尽,偏偏某个黑心掌柜还落井下石,怎能让恶女不气?虽然走时以非法手段妣诈了一百两银子,但罗衣心底气焰难消,不能杀人放火做违背良心道德之事,罗衣只能以这法子消气了。
在福康安仍窝在潜龙楼养伤阶段,罗衣除了偶尔抽时间回去看白老爹,见白老爹混熟了左邻右舍后生活得挺滋润的,便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儿,加之白老爹仍不死心的想为她找婆家后,罗衣索性开始躲着白老爹了——罗衣恨古代的媒婆,害得她有家不敢回。的
香绮则完全留在潜龙楼照顾受伤的福康安,于是,罗衣只得又去张罗着买了个伶俐的丫环照顾白老爹。
忙完了家事,便忙公事,开始了着手整顿起潜龙楼。
罗衣很感谢丰绅殷德在她两袖清风时伸出援手,无以回报,便想着帮他搞经营吧——虽然丰绅殷德或许不需要,也没将区区一个因一时意气玩乐性经营的客栈放在眼里,但罗衣就想为丰绅殷德做些什么。
知道罗衣较真以后,潜龙楼的东家丰绅殷德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任她去折腾。佟掌柜听令行事,也放任不管,只可怜了潜龙楼一干闲惯了的众人开始了一改过去懒散的工作态度,忙碌起来。
一直被当作罗衣打手兼小弟的帅小伙子唐礼更是可怜的任化身为女暴君的罗家姑娘差谴,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
原因嘛,当然是一桩真相的揭露。
“衣姐,你来瞧瞧这账目对不对?”唐礼忙得脚不沾地,自从潜龙楼业绩上升店员工资是上涨了,可他也累惨了,竟跟了个工作狂的女人,每天被她奴役得跟个砣螺没两样。
罗衣纤纤玉爪一抓,接来唐礼整理出来的账本,核对上个月的账目,又开始继续看另一本,专注认真的神情,看得唐礼每每惊奇不已。
毕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平民百姓,上辈子的罗衣好歹也是一名门之女,虽然被家人错待,又做了许多年少轻狂的事,但该学的东西她还是学了不少。琴棋书画不是样样睛通,书法绘画之类也拿得出手——不过很现代化就是了。
或许罗衣自己也没发现,认真时的罗家姑娘,眉目沉凝,面容宁定,一股不容忽视的气魄便流露出来,如同那些大家的女子。唐礼每每见到这样的罗姑娘,心里会想:或许这女子表面是冲动易炸了点,但不能否认她的性格中所拥有令人钦佩的特性:识时务,非一般女子能及的见地和能力。
这女子必定是个好的当家主母,很适合他的主子。
“唐礼,听说我们客栈的大厨回家丁忧了?现在掌厨的是谁?这几天客流量变少了,是潜龙楼的标准降低了么?”罗衣头也不抬的问。
“呃……衣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潜龙楼只是几位爷开来玩的,除了你谁会在意它能不能赚钱?佟掌柜早就准了大厨回乡奔丧,现在的厨子水平确实不咋样,莫怪它一直处于入不敷出出出……”
唐礼嘟嘟嚷嚷的话教一双戾气横生的杏眼瞪掉。
罗衣捏断了手中的毛笔,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道:“唐礼,你以为我是在玩家家酒?”
“呃……”他没有啊,谁敢不要命的怀疑女暴君的决定?
“你小子了得啊,以为有个该死的狐狸贝子作靠山就了不起了是么?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穷人到处是,别不把钱当一回事,也别瞧不起赚钱这门活儿,有时一文线可以逼死一名英雄好汉,别把它当作一个剑活。既然丰绅大哥将潜龙楼交给我,我定要让它扭亏为盈,赚进满盆铢不可,知道么?”
说到最后,咆哮如雷。罗衣很恼古代对商人的轻视之心,士农工商,商竟是末尾的剑职,偏偏她以前的世界里,她的家世就是以商起家的,来到这个时代,她一没身份二没金钱,除了以商起家,她还能如何?
唐礼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他可不敢再去挑战女暴君音阳怪气的脾气,有个贝子爷的主子也不是他乐意的啊,他一介王府小厮被贬来当个客栈小二他才委屈好不好。唐礼才郁闷哩,为了他家主子的一“见”钟情,他一开始就被当成了弃子。
似乎发现某人满身怨气,罗衣抬首,面无表情的问:“怎地,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
唐礼决定,呆会要去申请换工作,他再也不要帮主人看住他的女人了——管她什么红杏出墙、什么绿云当头罩,都不并他的事儿啊。
罗衣斜着眼撇了他一眼,开始潇洒的挥毫,娟秀的字体在宣纸上漫开,条理清晰,一份工作报告表新鲜出炉。
明亮的日光散漫的倾泄在桌前的女子身上,素色的衣裳,袖口上以五色丝线绣成的杏花舒展,随着手肘的轻移层层移动,一下子鲜活起来,显得庄重而美丽,因安静而显得闲雅的气质,让空气仿佛变得缓和起来。
多隆站在门外看到这样的女子时,眸光一闪,没有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曲折的回廊间凝视着。唐礼整理好了一摞的账本资料,不经意瞧见门外的男子,看了看仍在专注于书写的罗衣,悄然无声的走出去。
“爷。”
唐礼俊秀的表情显得严肃,行举恭敬,不似在罗衣面前的那个情绪外露的大男孩,这样的唐礼才是真正的唐礼。
多隆点了下头应承,仍没有移开眼睛。
唐礼偷觑了眼主人眼中的那抹不容错辩的专注,轻声道:
“爷,奴才发现这几日有好些人盯上了潜龙楼,目标似乎是罗姑娘。奴才查了下,那些人与当初追杀富察公子的那批江湖人有关。”
多隆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福康安知道么?”
“富察公子已有所察,看来心里有数。”不过没见有什么行动就是了。唐礼也估不准福康安在想什么,似乎也不想拖累了罗衣,但又没有什么表示,只让暗中守护的侍卫解决,仍是心安理得的窝在潜龙楼中吃白食。
多隆哦了声,望着室nei收敛了火焰变得安静的女子,心里将活力四射的她与安静娴雅的她比较了下,发觉自己还是比较中意活力四射像火焰般耀眼的她,被皓祥和丰绅殷德嘲笑成了他有被虐倾向。
唐礼踌躇片刻,又说道:“爷,富察公子有意将罗姑娘收为富察家的养女。”
这一消息,不亚于听到外星人来袭时的爆炸性。
多隆拧起了眉头,低咒一声:“那家伙在搞什么。”连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福康安在想些什么。让一个在皇室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家族收一个平民女子为养女?简直是异想天开,连皇后那关就过不了的,乾隆更不可能漠视。
“似乎是与姑娘前些天接回来的一对厨子夫妇有关。”
多隆想了下,隐约记得罗衣竟莫名其妙的去源龙楼高价挖走了一个小厨子的事,先不说那厨子厨艺不咋样,再瞧罗衣对那对夫妇的亲势劲儿,多隆怎么想心里就不舒服。
“这事先搁着,你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唐礼应了声是后,见没什么事儿了,若无其事的回到原处。
走进房nei,唐礼便见原本安静核账写东西的人竟然双手支着下颌闲适的看着自己,不禁呵呵一笑,挠挠头道:“衣姐,您忙完啦?”
罗衣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某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要去告密了,我哪还能安心工作的道理?”
“衣姐~”唐礼只得告饶,笑容讪讪的。那啥啊,说什么吃里扒外,他本来就是王府的人好不好。再看过去,发现那个总是点了火就跑的主子这回在偷窥了佳人后,一样很没志气的跑人了,留下他这苦命的下属独自面对女暴君的怒火。
“哼!”罗衣打鼻腔哼了声,“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我早把你踢出去了!喵喵的,一向只有老娘算计人的份,几时轮到老娘被人算计了?”当知道一向当成弟弟来欺负照顾的小子竟然是勤郡王府的人时,罗衣那个气啊,并点没将那个竟敢与她耍心眼的贝子爷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得他。
哪个正常人会高兴自己一开始就被人盯稍上的?就算是打着以“爱”之名也会让人不舒服,况且她圧根就没接受那个总是一脸邪笑的男人呢。虽然说唐礼那天是为救她才暴露了身份,但罗衣还是很不爽。因为她插手救了福康安之故,使得自己被某些不具名的人物盯上,于是便有了被人偷袭盯梢的机会。
前天去街上买东西,竟然被人引到暗处欲将她掳去,罗衣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古代武功与现代武术的差别,若不是唐礼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估计姑娘她不知穿到哪个时空去歇着了吧。
而一切原由,便是她一时好心救下的福康安。
罗衣那个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人啊,果然不能太好心的(其实是一时贪财惹上的)。
当然,唐礼竟然会武功,罗衣对这点投以高度注意。
直到后来,听说她被袭,多隆和皓祥匆匆忙忙赶来慰问,罗衣方知道她身边早就有了个盯梢的白眼狼,还是某男一开始就安插在她身边的,理由是防止她——背着多隆红杏出墙。
某男很理直气壮的宣称:在衣衣喜欢上小爷之前,任何异性的存在都有杜绝的必要。
结果,某男被气晕头的罗家姑娘揍了一顿。
真相明了后,罗衣总算习惯了唐礼与多隆那厮之间的互动,他们既然选择了坦白,她也没有斤斤计较的去使脾气。像刚才,发现唐礼与多隆的互动,她不会做出好奇去偷听之事。联合以前种种事情,只能说世人都被那厮的外表欺骗了。
多隆这厮大智若愚,其实是很聪明的吧,懂得搞心理战,将一切事情在罗衣不防备的时候摊开来,让她连拒绝也不能。
啧,那男人就是一混蛋!
想通后,罗衣很坦然的接受自己曾经的看走眼的事,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唐礼暗中的帮助保护,但她还是不能接受有个男人也许、可能、应该对自己有爱情的事情。
特别是那人在罗衣的意识里只是书中的一个炮灰配角时,罗衣想来心里怪异不已。
想着,罗衣烦躁的丢开笔,不再将自己积在枯燥的账本中,甩袖起身。
暂时不想了啦!
“唐礼,走,咱们去拜访卫厨子去。他休息了好几天也该去工作了,不然潜龙楼就没收入啦!”
唐礼呆了一呆,没想到一向火爆的女人这回竟然不追究这事儿了,再听她嘀嘀咕咕的话,笑了笑,跟上她似风般生动的身影。
是非不息的一夜
在罗衣很忙很忙的时候,其余的人也一样的处在忙碌中。
硕亲王府上下一片繁忙。
前不久,皇上下旨,硕亲王府的嫡贝勒完颜皓祯与荣亲王府的敏郡主的婚期定于这个月的十五晚。
婚期一定,硕亲王府就是一连串忙碌的日子,整个王府都几乎翻过来了。重新粉刷油漆房子,安排新房,买家具……等,除了大肆整修外,完颜皓祯也还要学习礼仪,彩排婚礼种种规矩,去宫里谢恩,跟着王爷去拜会诸王府。当然,身为新郎官的完颜皓祯的衣冠鞋帽,随身物品之类的,几乎件件打点,全部要焕然一新。仅仅量身、制衣、就忙得人晕头转向。
就在这种忙碌里,皓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抽身做其他闲事——例如亲自去找白吟霜啊,问问她为何要那么狠心肠的对他。
皓祯记得,当倩柔应他的清求,俏俏去见了吟霜回来后,便怒气冲冲的告诉他那白吟霜不知好歹,不仅辱骂了身为硕亲王府的嫡福晋,还口出狂言,这等顽劣不驯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让她进门,也不准皓祯喜欢那等下剑的江湖女子云云。倩柔的话令皓祯痛苦万分,几乎无法想象那么美好善良的吟霜会会像额娘说的那样……
但是,即便如此,那颗真爱的心仍是没办法收回来,让皓祯痛苦不已。每当午夜梦回,完颜皓祯对白吟霜的思念如蛇般紧紧纠缠他的身体,令他痛苦不堪,甚至有种逃避现实的冲动。
完颜皓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对白吟霜的思念不得渲泄,加上他阿玛对他盯得紧,没有给他透气的空间,让他觉得这世界是那么的残忍,无视他的痛苦。
幸好,这段时间,不知怎的皓祥突然得到贵人赏识,开始谋职入仕,进了宫里做事,还很凑巧的得到了年幼的十五阿哥的赏识,让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庶子的硕王爷岳礼惊讶极了,开始移了些注意力给庶子,方放松了对他的管束,不然完颜皓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气氛中窒息而死了。
“吟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痛苦的低喃透过门扉,让门外原本打算来找皓祯问些事儿的皓祥听得一清二楚。皓祥原本打算推门进去瞧瞧,尔后想起皓祯近来的失意不遂和倩柔额娘曾经的警告,只得叹息一声,识趣的走开。
身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罗衣与皓祯和多隆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关系。
在这三角关系中,他很清楚多隆对罗衣的势在必得,不惜在此上耍尽心计,为自己争取机会和时间。还有罗衣对皓祯不加掩饰的厌恶无情,皓祯却是失去理智一般的单相思及纠缠。相对来说,这其中的三人,只凭一腔热情看不清事实,且什么也不做的皓祯真是令人失望透了,连皓祥这个做弟弟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皓祯的好。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自己不去争取呢?若真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答应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
皓祥想不透兄长的行事想法,记得当初皇上指婚时,还因赏识皓祯而特地法外开恩,允许他自己择门亲事,到后来他们的阿玛硕亲王看中荣王府家的郡主才请命降旨的。
不同于娶个公主无法拒绝的无奈荣宠,一开始皓祯完全有拒绝的权利。可是完颜皓祯终究没有做,当个全心全意的孝子,任由硕王爷挑选,成全了皓祯自己的孝心,然后躲在屋子里黯然神伤。
怨不得阿罗会不喜欢他。
皓祥突然明白了罗衣的心情。
即便他是弟弟,也要说这个一向完美的哥哥,真是太没担当了,缺少了男人的魄力。
完颜皓祯并不知道自己那个不出彩的弟弟来了又走,仍在那里痛苦神伤,直到再也受不了心里的痛,斥退了所有的下人,抱着酒壶借酒消愁,口中热烈的呼唤着“吟霜”,直到醉眼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纤细温柔,美好如花,就像一朵凉风中的出水芙蓉般娇弱的身影。
皓祯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白吟霜的情景:她就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是你么,我等你好久了……”
欣喜若狂的笑容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荡开,然后是女子娇柔而欣喜的回应。
“贝勒爷,是奴婢……”
话未完,早已被急切的男人一把拉进怀里,仿佛按捺不住思念,捧起她的脸庞,热烈执着的亲吻起来。
“贝勒爷——”
只挣扎了下,女子便顺从的任沉在酒醉中的男子为所欲为,两道纠缠的身影慢慢倒向一旁的大床……
这是一个注定要生起万般是非的夜晚。
硕亲王府嫡福晋寝室处。
“你说的是真的?!!”
硕亲王府的嫡福晋倩柔失态的站起身,顾不得洒了一地的东西,双手颤抖的、紧紧的抓住秦嬷嬷的手臂,连秦嬷嬷被她掐得痛叫出声也没发觉。
自从私会了罗衣回来后,倩柔的心情是激动又复杂的,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的让秦嬷嬷去走了趟都统府,找她那个嫁给都统大人的妹妹,也是当年给倩柔出这偷龙转凤计谋的人问个明白。
“是的,福晋。原本都统夫人一开始怎么说也不承认的,后来在奴才的再三确认中,都统夫人才无奈的说了……那孩子,确实还活着。”秦嬷嬷知道福晋的心情,一字一句,说得可详细了,然而心中却是波涛难熄。
原本以为早已逝世的女孩儿,让她们心中遗憾的女孩儿竟然没有死,这本是该高兴的事,可秦嬷嬷却觉得心中惶惶不安,这事儿可是隐瞒了二十年,二十年后再被提及,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就怕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她们都得遭殃。
“活着……”
倩柔颤抖的、激动的重复着听到的话,秦嬷嬷心里明白她nei心的煎熬,很用力的点头。
“天啊、天啊、天啊!”倩柔激动的哭了,泪流不止,嘴里不住呼喊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真的活着!我可怜的女儿——”
“福晋!别说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秦嬷嬷大惊,赶紧劝她小声。
倩柔努力遏住激动的心情,朝秦嬷嬷点了下头,然后,她在自己卧室中,发疯般的翻箱倒柜,找寻她那支梅花簪子,紧紧攥在手里,抱在怀中,又哭又笑。
秦嬷嬷见她这副痴傻的模样,深深吸着气,又紧张又惶恐,“福晋,您别这样,若给人知道了可是大祸的事儿。福晋,那孩子……您定要忍着,待查明了再想办法解决。这秘密是死也要咬住的,绝不能透露的,万一泄露出去,别说你我都是死,这皓祯、王爷、王府上上下下,个个都是欺君之罪!何况,皓祯已经以王族血统的身分,就要娶荣亲王家的郡主了呀!大清开国以来,这满汉不通婚,王族血统不能乱呀!你千万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呀!”
经这一说,倩柔终于有些反应,心中暗暗忖度起来。
秦嬷嬷说得对,这事儿,是得冷静,先暗中查明再决定。倩柔突然忆起给她透露这消息的罗衣,忙扯着秦嬷嬷嚷道:“嬷嬷,你说,那白吟霜是不是知道我那可怜的女儿的下落?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我都在悔恨中渡过,一想到我那苦命的女儿,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不行不行,福晋您千万要忍耐住自己啊。”秦嬷嬷劝慰,急中生智的说道:“福晋,奴才想,那白吟霜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咱们这回可是栽了。这白吟霜,奴才发觉她可真是音狠得紧,特地说这些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在这事儿上,咱们可千万别露出马脚,除去白吟霜这事儿也得缓缓了。”
秦嬷嬷是希望除去白吟霜的,但她知道福晋心里有一根难以磨灭的刺,白吟霜便掌握了这根刺。她真担心白吟霜知道什么,这可是要遭大罪的呀。幸好,看那天的情景,那女子似乎也是随便说说罢了。
秦嬷嬷在心里无力的安抚自己。
福晋已经是满头无绪了,为了那被她遗弃了二十年的女儿心神不宁,这当儿秦嬷嬷实在不敢出啥主意让她作瞎猫乱闯乱碰,只得细细劝解宽慰。
“福晋,过几日便是贝勒爷大喜的日子了,您这做额娘的可有得忙了,记得了,贝勒爷可是深受皇上庞爱的臣子,是王爷的优秀儿子啊,也是您养育了二十年的好儿子啊!”秦嬷嬷别有用意的说。
见秦嬷嬷一脸坚定,倩柔终于忍不住点头,摧眠似的说,“对,皓祯就快要成亲了,我这做额娘的怎么能分心旁事。啊,秦嬷嬷,皓祯这几日怎样了?”
秦嬷嬷这才笑开了,“回福晋,贝勒爷这几日可是忙得紧呐,不只要学习礼仪,彩排婚礼种种规矩,还要去宫里谢恩,跟着王爷去拜会诸王府……呵呵,连小寇子也跟着忙得焦头烂额呢。”
倩柔一听小寇子的名字就来气,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皓祯护着,这小寇子实在该贬出府去,这么没规没矩的奴才,没一点奴才样,竟敢掇撺主子做些出格的事儿!等皓祯成婚后,便寻个由头打发到别院去,省得皓祯被他蛊惑带坏。”
秦嬷嬷知道倩柔暂时忍耐住了,不禁高兴的说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可贝勒爷那院子实在是冷清,人手不够,所以奴才便打发了杏儿去帮衬着,等荣亲王府的敏郡主过门,贝勒爷搬到新房去住后再将杏儿招回来。唉,杏儿也是个死心眼儿的,自从贝勒爷婚事实了后,便伤心得不得了……”
倩柔眯了眯眼,冷冷的说道:“杏儿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丫头的剑命也敢妄想?哼,若她安份守已,好好伺候皓祯,将来便让皓祯收了她作个姨太太,若是敢妄想自己不该得的,哼,定有她的好果子吃!”
秦嬷嬷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一些事儿……
罗衣说:“机遇是靠人争取的!”
不争取,迟早有一天会失去重要的东西,将追悔莫及。
也许出于理智都没法抗拒的私心,皓祥思索多日,终于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不再默不作声的隐藏在背后当个毫无作为的王府庶子。
朝堂外有丰绅殷德的支持,朝堂nei有富察家的福安康帮着打点,皓祥很快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开始了在朝为官的生涯。
硕亲王爷为小儿子惊讶,然后便是欢喜起来。看得出来,岳礼虽然对皓祥的期望是比不上嫡子皓祯,心里也算高兴。硕亲王府的侧福晋翩翩在皓祥开始上班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担忧,经常对着忙碌的儿子欲言又止。
“娘,您别担心!”私底下,皓祥一向这样称呼亲生母亲,以此区分嫡福晋与生母。见母亲自他结束无所事事的生活担当起男人的责任开始,美丽的脸上止不住的忧心,不禁安抚道:“孩儿没事的,有阿玛和丰绅殷德和多隆照顾着呢!”
当然,还有富察家的福康安照应着,不管福康安是不是真的为还恩情才给了他机会,但皓祥相信这并不起什么冲突。福康安和他没什么利益冲突,不会与他做法相佐,也是乐意还自己这恩情。说来,皓祥也没料到他的入仕会如此顺利,甚至幸运的得到了十五阿哥的赏识——当然也有富察家暗中帮忙的原因。皓祥知道,现在的十五阿哥只是个未成年的皇子,在皇上面前没什么份量,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是很大的荣宠了,至少,大家看到了他的努力。
“贝勒和福晋那边……”翩翩咬咬唇,心中惶惑。
皓祥沉默了下,说道:“娘,哥是为我高兴的。至于额娘,她没说什么,但孩儿想,额娘也是不在意的,毕竟皓祥与哥相比,差太远了。”
翩翩听罢,不只没有放心,反而难过不已。
她的身份太低,注定了他们母子一生的命运。翩翩本是回疆能歌善舞的美丽女子,被一些官员看中,将她买来当作礼物送给了硕王爷作妾,后因产下一子被提升为了侧福晋。因她低剑的身份,皓祥不只不能子凭母贵,反而因嫡福晋的态度,皓祥得处处退让,做什么都不能出格,更不能有超越皓祯,这样的压抑下,不知何时便成了京城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很不受人待见。
翩翩如何不知道儿子说那番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皓祥在外素有纨绔子弟的传言,王爷恨铁不成钢,索性不理,但倩柔福晋却是暗暗满意高兴的,一个王府只须有一个出彩的嫡出子便够了。现在皓祥出仕,翩翩真是担心嫡福晋的态度。后院的黑暗,一向不是男人所了解的残酷。
皓祥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母亲也是不放心的,索性转移了话题,谈起几天后皓祯的亲事,又说自己在朝堂上遇到了些事情,原本想去请教皓祯的,但知道他忙着成亲辛苦了,决定过几日去找nei大臣和坤和丰绅殷德。
硕亲王府这边且不说,再说起勤郡王府,近来郡王府里一片祥和,下人随处可见老郡王容光焕发,成天笑眯眯的。自从老郡王生了一场病后(其实是被不孝子惹出来的生病事件),被乾隆允许在家休养,对顽儿的教导原本早已死了心,只想和郡王妃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谁知那顽儿不知发了什么症,一改过去懒散顽劣的态度,开始认真上进起来。
老郡王这下是老怀大慰,又有郡王妃的细心照顾,身体越发的健朗了。
“王爷啊,其实这年轻男人啊,只要心里有了想头,大都会改变的,看儿子这架势,许会越变越好。”郡王妃笑脸生花,一脸的骄傲,她生的儿子岂有差的道理。
郡王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谁知道这不肖子是不是一时作戏。”显然是被不消子唬弄得多了,勤郡王高兴之余,心里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着,若儿子真的上进了,改天便去宫里求皇上,给他谋个职吧。
“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呢?”郡王妃嗔怪,哪有这样怀疑自己儿子的老子嘛。
郡王爷喝了蛊燕窝养身,叹了口气,“我何尝想这样怀疑儿子,但隆儿他……”
“王爷,放心吧!咱们隆儿这回可是真心要变好了!”郡王妃自信满满的说。男人啊,有了心上人后,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努力做好自己,以博得心上人的认可欢心。
郡王爷对妻子过于自信的话未置一词,心里既高兴又奇怪。
儿子上进是好事,但为何一天的时间都是窝在练功房中折腾呢?当今皇上学富五车,也要讲究文武双全才得圣上亲睐啊。
老郡王这边是百思不得其解,事实上,真相真是简单女可耻。
有一天,某个罗家姑娘终于又忍无可忍的一拳将某个闲得发慌又跑来马蚤扰自己的不良份子打出了门后,皓祥一个不小心,笑着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多隆啊,不是哥们不看起你,堂堂男子汉,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成何体统?将来娶回家了少不得要被人笑成是个惧nei的了?”
此言一出,丰绅殷德和还在养伤中的福康安一致笑了。本来这是事实,也没什么的,但多隆看见福康安面上不经意的笑,想起罗衣曾救过他,还为了他同自己呛声心里便不爽了,立马嚷嚷,士别三日,他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说来,多隆这只隐性的腹黑狐狸——罗衣说的——当然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因早产之故,多隆小时候身体并不好,勤郡王心里有愧,就没有逼着病弱的儿子习武,待长大了点,多隆身体结实了,早过了习武打基础的阶段,加之顽儿怠惰,对那些更不上心,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副德行。
本来,多隆弯弯肠子多,并不是那么计较自己的外在本事如何,但男人大抵都是爱面子的吧,三翻两次在罗衣手上落了下乘已教他郁闷了,不想丰绅殷德等人总拿这事儿来嘲笑自己,便发了狠,定要练好这外在功夫,老郡王不知原由,欣慰不已,连连道孺子可教。
可是,要有收获总要得付出吧,多隆踏上了坚苦的草练生活,于是便两天一瘀青,三天一脸肿,实在是鼻青脸肿得教人悚然。
老郡王知道后,心喜又欣慰,郡王妃心疼不已,周遭的人却惊讶了。
“我说,贝子爷是担天了还是去群殴呢?还真是闲得教人发拽啊。”正忙着整顿潜龙楼的罗衣某次瞧见多隆脸上的伤,惊讶的说,心里琢磨着:这腹黑狐狸不是一向喜欢那些歪门邪道的么,知道自己拳脚功夫不行,定不会那么蠢的去让人揍吧?况且这厮就一京中之霸,谁敢惹?难道是被人私下拦堵群殴了?
深谙此道的罗衣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哼声道:“哼,哪只敢这么大胆,改天非去揣了他老窝不可。”
多隆一听,暗爽不已,觉得自己这一身伤真是值得,遂喜不自胜的嘻笑道:“小爷就知道衣衣关心我。”看吧,表面再怎么不待见,见自己受伤了,她还不是巴巴的关心自己?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多隆在自家铁腕的额娘多年如一日的薰陶下,熟知女人有时的口不对心。
由此看来,罗衣对自己虽然仍是不假颜色,但好歹也习惯他的存在了,不知不觉中已接受了他而不自知。
罗衣下一句话很快打破了某男的暗爽,“切,看你小子虽然邪气了点,但也不至于蠢成这样吧?别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也不想想你还欠我一屁股债哩,你没还清之前,哪能让那些渣滓灭了?”
说到底,就是压根儿没看得起小爷他罢了,其他还有待商榷。
于是,多隆悲催了,在几个好友面前沮丧不已。
丰绅殷德好笑,很委婉的说:“多隆,所谓术业有专攻,男人也并不是拳脚功夫了得便让人敬佩的。”
“可是若连自己的女人也镇不住太丢脸了吧。”皓祥嘟嚷,无意中火上浇了些油。
福康安听闻,轻描淡写抛了句话,“想来,罗姑娘那样的性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更不可能倾心于一个软脚虾吧。”
结果,多隆怒目而视。
这福康安是嘛意思呢?不会是看上罗衣了吧?
多隆心里猛打鼓,开始密切关注罗衣与福康安。幸好,福康安知道罗衣是女子,虽赖在人家客栈里养伤避仇,也不好与女眷过多接触,对罗衣敬重疏礼,罗衣表面上也是淡淡的,似乎是早已打消了对福康安挟恩发财的念头,多隆放心下来。
多隆放心了,丰绅殷德等人自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至于罗衣,则忙里抽了个空,让唐礼暗地探查了下京城还有哪些欠教的地痞流氓需要姑娘她去修理的,小多是姑娘她的眼中盯,等着姑娘她去压榨的,岂由得旁人去修理的?然后对唐礼唏嘘,这京城的治安还有待加强啊,衙门怎么管的,也不整顿下治安云云。
唐礼知道缘由后,又不好告诉某人,自家主子那身伤的由来是为了以后能修理这悍女的,便噤口不言。
卫厨子夫妇
日子过得很平顺,忙碌中带点有序的生活使罗衣由衷的感到充实。突然间,罗衣发觉自己回首回顾,很老太婆的感慨起自己的人生,也并不是那么的糟糕。
脱离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离开了那些所谓的亲人,除了对罗家老管家的不舍外,罗衣发觉自己并不像大多数的穿越女那样,心心念念的想回到现代或者因格格不入而痛苦万分,甚至是找不到理解自己的人而特立独行,得意的向古人展示现代高科技知识,将心摆得高高的,瞧不起古人……
放屁!根本就是吹牛嘛。一个做不好,被古人当成了妖言惑众的妖怪,一个不小心绝对让你怎么死都不知道。何况古代有那条件嘛?
有那时间去做那等不切实际的蠢事,还不如花时间努力融于生活?何况古人的聪明可是不亚于现代人,单看古代宫廷的音谋阳谋□迭起,再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玩弄权事的帝王嫔妃、王候弄臣不胜枚举,就教人打从心底发寒了。所以罗衣从来不会小瞧了古人。
对于拥有小强一样顽强生存能力与适应能力的罗家姑娘来说,以上那些从来不是问题,当肚皮的生杀大权受威胁后,谁还有那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凭真实本事去挣取得生活的保障才是正道。
坚毅强悍的新世纪女性,从来不会懦弱到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活。
罗衣鄙视菟丝花一样的女人,知道自己身在这封建的社会,这种女人只会多不会少,所以她从来不苛求周遭的女人怎样强悍独立。
忙碌而充实的生活,偶尔会有丰绅殷德和皓祥等人来窜窜,喝上杯酒,说些微不足道的话,不经意的关心,让罗衣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几番变化,或许连她自己都无从发觉的,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尖锐的棱角被不知不觉间磨软磨钝了。
嘴皮子是得理不饶人,但罗衣心里很感激那些人,在现代没有,回到古代才自那些人身上得一到一种弥足珍贵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呃,爱情暂且不计,也还没一个影儿呢。
笑笑闹闹,忙忙碌碌,不参与在剧情里的故事,比那些所谓的剧情更令人心灵充实。
就如同兰公主,依旧安好的在宫里做着她最受宠的公主生活;皓祥慢慢的走出皓祯的光华,展示自己的才能,在宫里皇子身边当差;多隆开始上进(世人眼里的假相),福康安身上的伤痊愈得差不多时,终于在罗衣的欢送中决定离开潜龙楼,不做令人发指的米虫……
但是,生活也并不是波澜不兴的。
本以为平淡的生活,终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罗衣知道一个客栈要开拓创新,首先要有它的招牌——这东西可以集思广益再想,还有无论外人怎么效法,也绝对能拽在手里的秘密武器。罗衣紧紧拽在手心里的秘密武器便是从龙源楼挖来的卫厨子——潜龙楼的生计,就捏在卫厨子手中了。
既然龙源楼那个瞎了眼的掌柜不懂得知人善用,姑娘她当然不客气的接收了。
——此话出于某得意洋洋的罗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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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厨子夫妇的跳糟,并不在龙源楼姚掌柜的关心范围,当曾被恶女威胁恐赫过的姚掌柜再次见到恶女登门,那脸色可真真是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变幻,如丧考妣,惹得罗衣捂唇狂笑不已。
罗衣新上任的跟班——保镖兼打杂小弟的唐礼很能明白姚掌柜现在的心情,见龙源楼掌柜一脸菜色便知道又是一个被罗家恶女祸害过的倒霉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若不是他家那个倒霉催的主子,他犯得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么?
一见面,罗家姑娘笑眯眯的,笑得姚掌柜差点得了心脏病——姚掌柜记得,某女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