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哲顺,深深迷恋起来,痴痴傻笑,很难移开目光。而哲顺适应这样的自己,似婚姻带来的是逆生长,将时光从时钟里反方向按弄,把自己从久长的学习生涯,学习后的孤注的努力工作中拉出来,放到童年男孩哲顺的日子。哲顺懂得没有理由的欢笑,得到真正心灵打破无形枷锁的自由,这突然改变的过程中,哲顺懂得陈青的存在的意义,懂得陈青从高高在上的上司变成一个乖巧小女孩的意义。也突然懂,栏杆上的纹身姑娘,仰着头看蔚蓝的天空,总像一只飞鸟。意味着懵懂的成长,终于有了灵魂的痕迹。逆生长带来的幼稚,才使哲顺赞同自我的成熟。哲顺为此感到满意,存在于对生活的清醒,清醒后感到真实,也来自于纹身姑娘的友谊,不再冷漠,像熟识多年,近来相见的老友。
这样的改变得益于陈青,显然女人的第六感神秘莫测,对于其他女人可能存在的危险性有绝佳的命中率。多数时候却简单到幼稚愚蠢的程度,这从陈青认定纹身姑娘得到认证。她比哲顺更多地想到纹身姑娘,并对名典小屋好奇无比,闲聊的时候拉着哲顺的手询问“就叫纹身姑娘吗?多好听的名字。她看起来好可爱,纯洁而单独。”哲顺只知老人们在桥头叫唤纹身姑娘为纹身姑娘,从没听过姓名,对陈青肯定的点头。陈青双眼带着向往,似也希望自己不叫陈青,而有一个同纹身姑娘一般美丽简单的名字。哲顺捏住陈青鼻子,发笑,问“为什么说她单独呢?”陈青用嘲笑愚蠢的眼神俯视哲顺,得意回答“一个人生活,应该有个哀伤的故事,但她一点也不孤独。”哲顺说“本该孤独而不孤独!”陈青满意点头“所以单独。才能成为一道绚丽的彩虹,或是一只自由的飞鸟。”
陈青的第六感肯定纹身姑娘,继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留下了绝佳的好感。为此,陈青先拉着哲顺以道谢为由来到名典小屋。知道纹身姑娘原来是个纹身师,陈青自是拒绝在身体上纹身,她或许会觉得纹身,就是古代女子在身上刺青,女子必须是青楼女子,忍痛咬牙,半□□着身体刺青,留下些哀伤可怜的故事。这显然不符合陈青对于自己,对于此刻拥有的生活的定义。但这也不妨碍陈青对纹身姑娘的崇敬,大概来自于纹身接近于被大众认定靠近幽暗诡邪的艺术形态,而纹身姑娘,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名典小屋,静静地做一个技艺娴熟的纹身师,这就有了挑战的味道。同为女人的陈青也是有自己事业的女强人,但正是由于事业,由于努力的工作在人海之中,才感到并向往纹身姑娘安静的遥远,挑战的是一个人的单独,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如果一条轻柔的小河,流过繁华的喧嚣都市,河岸里排列整齐的明光灯柱,而不是随风垂落的万枝柳条,还能总是清澈清丽的吗?定然会携带都市的垃圾与烟尘,河水昏黄而繁杂,不只有河水与浮沙。名典小屋前的河水,从都市外流进来,流到这里,虽还不昏黄,却已可见繁杂,河水下的河底,摇曳的不是碧绿的水草,而是乌黑的落尘制随河水流向倾斜的糖葫芦串。尽管如此,陈青看到纹身姑娘常坐在栏杆上,仰着头,迎着阳光。陈青随哲顺见过纹身姑娘,道谢后与纹身姑娘静静喝纹身姑娘煮好的咖啡,然后离开。后来,陈青撇下哲顺,空闲的日子常一个人前来名典小屋,与纹身姑娘成为说笑的朋友,这才可怜被扔下的哲顺,在更后来一些的日子里,带上哲顺同往名典小屋。哲顺成为纹身姑娘的朋友,在陈青之后。纹身姑娘不再冷漠,却没有太多的话语,应证了陈青的第六感,她是单独的,活在一个自由的世界。而作为朋友,有了朋友的熟识,哲顺与陈青都确认纹身姑娘的自由,她向往自由,也真正的自由,却单独的活在一个自由的世界,这样看来,纹身姑娘的美丽,应当是凄美。即便单独绝不是孤独,没有哀伤反而有从容的微笑,与凄苦似相距遥远。哲顺默默打量栏杆上的纹身姑娘,她活在的自由世界,她的灵魂处在一个别处的世界,不与这个真实的世界接轨。
所幸一切都好,他终是成为她的朋友,如果她的灵魂在世界之外的世界,那他们,他还能将她拉回来,重回正轨。哲顺窃喜,大概以为自己拥有这份拯救纹身姑娘的使命。
☆、第 6 章
纹身姑娘从桥头拉起醉酒的老头,灯光里颤颤巍巍的走。这个夜深,醉倒的老头停在桥上,纹身姑娘对小楼高喊,喊亮了小楼里的灯,却喊不来小楼里的人。那个平日嬉笑的老太婆,站在窗口,默默看着纹身姑娘扶走老头。纹身姑娘看到老太婆,她冷冷的样子像没看到他们,大约如温和气温里没融化的冰。纹身姑娘发现老头,不能任由老头靠在冰凉的桥头。她知道老太婆的冷,带着杀意。何为杀意?由于愤怒而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意境。老太婆想要杀死谁呢?纹身姑娘想“大概想杀死自己这个惯坏老头的姑娘。”那后来没有人继续纵容老头,他总倒在桥头冷清怎么办呢?那这道杀意,就把老头也一并杀死吧!这可不是个凶恶的态度,对于慈祥和蔼的老太婆,纹身姑娘知道她的杀意不是凶恶的,恰恰与凶恶相反,是善意。无可奈何的善意,对老头的无可奈何,对纵容者与被纵容者的无可奈何。小楼里的灯一直亮着,纹身姑娘坐在夜深的栏杆上喝酒的时候,老太婆默默的注视着纹身姑娘,或是她的名典小屋。这一个点上,俩个人都是普通沉默的守护者,面对无可奈何的美好与珍贵。
随后,纹身姑娘回小屋,听到小楼传来窗户重重关闭的声音,从声音的沉重与持久不散判断,窗户上的玻璃碎了。老头在椅子里拉长呼噜,稀疏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
纹身姑娘煮好了黑咖啡,将个被子摆在老头正对的桌上,轻轻拍打老头光秃的头顶说“总得想个办法回去,老太婆睡不了,你借着酒性也睡不了。”老头仍旧拉着呼噜,纹身姑娘也不催促,翻开桌上的《飘》到第一页。昏黄的灯光停在老头扬起的脸上,即使灯光不够明亮,也大概能刺痛他的眼皮。老头缓缓从椅子里坐起来,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醒了几分酒意“丫头,为难你了。”他愧疚说,说完默默又喝一口咖啡,将杯子紧紧握在手中,受了些凉变得僵硬的脸渐渐柔软。纹身姑娘替老头加满咖啡,摇头苦笑“都相互依靠着走过了大半人生,使坏也懂得了分寸。”老人羞愧回答“这可是为难的事,老太婆吧!我可珍贵她了,可我也真爱酒,没有酒睡着不踏实,可老太婆不爱酒呀!还深深的憎恨。我只好偷偷喝点,在她睡着后。偷偷喝点。”他说的话纹身姑娘听了很浪漫,俩个老人的岁月在纹身姑娘严重就像是俩个孩子闹腾着用泥捏了个房子,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