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地把还恍惚着的杜暄推进了卫生间。
杜暄扶着洗手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半边脸又红又肿,眼睛通红,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他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觉得眼睛也开始生疼。
卫生间的门轻轻响了几声,林廷安推门进来,把一身睡衣放在洗衣机上:“你洗个澡,然后换这身衣服。”
杜暄从镜子里看着林廷安,说:“不用……”
林廷安沉着脸,果断地说:“用不用我说了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完,干脆地关了门。
杜暄愣了足有两分钟,冻僵的大脑才又开始慢慢溶解重新运转起来,他想思考一下以后怎么办,可妈妈的脸刚一浮现出来,他就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头痛欲裂,心烦意乱地想要尖叫。
杜暄闭上眼睛,拼命地想林廷安,想他亮闪闪的眼睛,想他炽热的怀抱。直到这时,他才回忆起林廷安刚刚搂着他时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里根本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慌乱。
但就是这么慌乱,他也没松开抱着自己的手。
杜暄慢慢地脱下衣服,拧开花洒,温热的水冲过身体,虽然心底依然一片冰凉,但好歹身体暖了起来。
林廷安一直在卫生间门口等着,杜暄出来时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拉着杜暄往房间走。杜暄浑浑噩噩地跟着走,恍惚间觉得林叔叔和马阿姨应该不在家,心里便又安稳一分。
林廷安怕冷,北方还没开始集中供暖可他房间的电暖气已经打开了,屋子里热乎乎的。这热度温暖了杜暄,他终于尝试着开了口:“我……”
“睡觉。”林廷安打断杜暄的话,不容置疑地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但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用。先睡吧,明天再说,好不好?”
杜暄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说他连听林廷安说话的心力都没有,他只想抱着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林廷安掀开被子让杜暄躺进去:“你睡,我陪你。”说完脱了鞋靠着床头坐在外侧,一只手就放在杜暄的脸边上。
杜暄侧侧身,抱着林廷安的那只手塞进自己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杜暄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没想到一闭眼的工夫就跟晕过去一样,就连马静和林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林廷安听到门响就蹑手蹑脚地把手抽回来,然后从屋里出去追问:“怎么样?”
“这有什么怎么样的,”马静叹口气,“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哪里是我们几句话能说明白的。”
“你也睡吧,”林毅对儿子说,“有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这都快十二点了。”
林廷安:“那以后怎么办?”
林毅:“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的事儿谁知道。明天放学让小暄先回咱家来,先劝劝他。”
林廷安不服气地说:“劝杜暄干什么?这又不是杜暄的错。”
林毅:“杜暄当然没错,但他总要回家啊,事情总得解决吧。”
马静哼一声:“我觉得周曼心理有问题,这人怎么这么偏执?”
林廷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第二天杜暄是被林廷安叫醒的,他完全没有听到闹钟响,整个人睡得跟昏迷了一样。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浑身乏力,头晕晕的。
“还去上学吗?”林廷安担忧地说,“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杜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甩甩头说:“我要去上学。”
林廷安伸手抱住杜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可以陪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杜暄松开怀里的被子,把林廷安抱紧,林廷安身上很热,肌肉紧实,杜暄觉得抱住他有种切实的充实感,怀里心里都满满的。
“我要去上学,我没事的。”杜暄又一次说。
“好。”林廷安松开他去翻衣柜,“校服就算了,秋裤穿我的行吗,还有棉服也穿我的吧。”
杜暄接过几件衣服,林廷安式的风格席卷而来,都是跳脱张扬的颜色,永远彰显着他用不完的活力。
杜暄恍惚了一下:“去年我说借你穿我的泳裤你不要。”
“我那时候不好意思,”林廷安扑到床上,吻住杜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你是我男朋友。”
杜暄伸手摸摸林廷安的脸,从林廷安的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
林廷安挑挑眉:“真的?”
“真的。”杜暄解开睡衣的扣子,一边脱睡衣一边说,“这又不是第一次吵架了,我都跟她吵了好几年了。”
林廷安把手按在杜暄光裸的胸口,杜暄很瘦,薄薄的肌肉层下能摸到肋骨,掌心下心跳得很剧烈。
“杜暄,我想去找找杨老师。”林廷安忍不住凑过去,在杜暄的脖颈上吻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杜暄的战栗。
“有用吗?”杜暄搂住林廷安的腰,他喜欢抱他,有满满的充实感。
“我不知道,但是他遇到的这种家长肯定挺多的,或许他知道该怎么办。”林廷安把脑门顶在杜暄的肩头,声音都有点儿抖,“昨天,我很担心你,我,第一次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真的疼。”
“好。”杜暄点点头,“放学后我们去找他。”
第68章
周曼把马静送出门, 一直强撑着的表情终于碎了。她闭着眼睛躺倒在沙发上,头痛欲裂。屋子里很安静,事实上这个家里一直都很安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杜暄就变得不爱说话, 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跟楼下那混小子说的话都比跟亲妈说的都多。而丈夫加班的也次数越来越频繁,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一开始,还跟自己聊一聊工作的事儿, 现在每天回来就是睡个觉, 周末也只是自己躲在屋子里上上网、打打电话……
这个家里有两个玻璃罩, 丈夫和儿子都安安稳稳地在玻璃罩里自得其乐,只有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却永远也撞不进那两个人的世界。
而且, 他们像烦苍蝇一样厌烦自己。
周曼在争吵了一个晚上以后,面对死寂的屋子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孤独到让她恐惧。
她闭着眼,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甚至觉得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而此时传来的开门声,尖锐地撕裂她的耳膜,成功地给了她一个泄洪口, 她如同接到一级战备命令一样,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杜建成推门进来,看看灯火通明的客厅和穿戴整齐眼睛通红的周曼,奇怪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刚回来?”周曼质问道, 声音高亢而尖锐。
“不跟你说了加班吗?”杜建成一脸不耐烦地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一边解领带一边说,“累死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