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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1
    只有这一个。

    她不知道花木兰以前在军中是怎么熬下来的,现在她只是看见界碑就有泪流满脸的感觉。

    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多了,真能把人逼疯。

    在这一点上,阿单卓比贺穆兰要自在的多,即使半个月没干净的袜子换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晚上贺穆兰会逼他睡得远点。

    “那位大人的家眷住在哪个方向?壶关城外十五里的小市乡人士,他是汉人?”阿单卓看完手中的纸,塞回怀中,连连摇头。“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我们得找个人问问。”

    “不是汉人,不过我那同袍娶了个汉国内室,和我阿爷阿母一样。上次我来是从北面,这次是从南面,还真不知道方向了。这样吧,我们先进壶关城,休息洗漱一番,在壶关打听好我那袍泽的家眷究竟住在何处,再去拜访。”

    贺穆兰搜了一番回忆,发现花木兰上次来还是六年前,从黑山一路南下来送遗物的,方向不同,时间也不一样,再找到路径确实困难。

    阿单卓本来就是什么都听贺穆兰的,当下也没什么意见,两人就往壶关而去。

    上党地势远远高于其他诸郡,自古以来便是战略要地,因为“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上党是并州极为重要的郡县,它上面就是雁门关,下面就是潼关,属于久战之地,民风彪悍,历史上出名的“人中吕布”便是出身自并州,张辽也是并州人士。并州铁骑曾经名扬三国时期,就是现在,并州的军户也有不少。

    所以这里虽然不似北方六镇一般半数以上都是军户,但一个乡里有上百鲜卑或杂胡迁徙过来居住却不稀奇。

    花木兰这位袍泽是和她同在右军的郎将,在攻打柔然王庭时中了埋伏,不幸殉国,花木兰拼尽全力也没有救到他,倒是救了他底下不少兵卒。

    这件事应该给当年的花木兰很大的打击,因为据陈节所说,此人在花木兰那里几乎是不能提的名字,除了莫怀尔和阿单志奇,这位郎将家是花木兰即使勒紧裤腰带也要赈济的人家。

    贺穆兰不知道自己有大半年没有给这位同袍家送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必须亲自来一趟才能安心。

    阿单卓万里迢迢从武川来了,可这人家连封信都没来过。

    .

    上党地势陡峭复杂,他们经常在高地山坡之间穿行,辛苦万分。

    这个郡是被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开路不易,官道狭窄,还要负责南北运送物资,如果遇见官府的押运车,见者必须避让,贺穆兰和阿单卓避让过几次,等朝中的车队过去发现天都黑了,从那以后,干脆就按照正确的方向抄近道走。

    和平静的陈郡和一马平川的东平不同,贺穆兰和阿单卓错料了地形复杂造成的尴尬局面,也错估了上党郡的“民风彪悍”,两人不过抄个近道,就遇见了强盗抢劫。

    先开始贺穆兰也没发现自己遇见了强盗,只不过他们骑着马走到一半时候,突然发现路中间被突兀的插了一根木头。

    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一根削去枝杈的立木,花木兰心中顿时涌起不安。

    正在阿单卓还没问出口怎么回事的时候,从那木头后面绕出来一个穿着豹皮衣衫,手拿环首刀的强人来。

    所谓强人,就是指强悍凶暴之人。强人可能是强盗,可能是马贼,也可能是为恶的歹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类,阿单卓虽然也身材魁梧,但长相憨厚,一看就是平和人家里长大的孩子。

    这豹衣男子却一脸狠戾,眼角狭长,看发色,应该是个胡人,而且是那种好狠斗勇长大的货色。

    贺穆兰没有下马,也没有搭话,在脑子里思索起该怎么应对。

    她从小到大,还没遇见过劫道的,就算家中遭贼,那也是去偷,梁郡的游侠儿对她更是客气的很。

    这么一根大木头,总不会就是这人一个人扛来的,说不定四周还有埋伏。可若不是四周有埋伏,而是这豹衣男子故作玄乎,诈人钱财,他们要是回身逃了换条路,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如今已经过了午时,再耽搁一会儿,晚上就要在山里搭帐篷过了。

    开什么玩笑,上党连着的可是太行山脉,这个时代,真的有豹子和老虎的!否则那豹衣男人身上的豹皮哪里来的?

    豹衣男子见贺穆兰脸色凝重,身后有专门有驮马驮物,当时眼睛就一亮,横刀叫道:

    “此……”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贺穆兰苦中作乐的吐了个槽。

    “怎么?老子今个儿这是遇见了同行?”豹衣男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将刀一抖:“不过老子一不是开山,二不是栽树,老子要讨些东西,帮这路上栽些树出来,给各位纳凉纳凉。”

    “寒冬腊月,纳什么凉。”贺穆兰给了阿单卓一个眼色,不想在这里再磨蹭了。阿单卓接到眼色,立刻一夹马腹,两人仗着这豹衣男子是步行的,就准备强行冲过去……

    贺穆兰的越影速度极快,一个冲刺就已经到了豹衣男身前,她剑还挂在马上,此时抽不出来,索性提起马鞭猛地往前抽去,给阿单卓和身后的驮马开路。

    那豹衣男人也不惊慌,提起单刀,扎着马步,就要对越影的马头劈砍,贺穆兰鞭如影至,豹衣男人意图仗着兵器之利削断她的马鞭,谁料马鞭刚刚触及刀上就有一股大力袭来,他虎口一痛,手中之刀根本握持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这人好大的力气,不是庸手!

    豹衣男心中一惊!

    贺穆兰一击得手,立刻驾马快速奔过他的身旁,阿单卓举着刀也跟随其后,眼见这二骑就要越过木柱离开此地,那豹衣男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点子硬,马快,各位哥哥快快出来!”

    刹那间,草丛里,山坡上,呼啦啦出来一群强人,各个拿叉拿刀,穿的有的像是猎户,有的像是屠夫,有的手中还拿着弓箭,贺穆兰粗粗一望,至少有四十多人。

    以二敌四十,对方还有弓箭,还不知道路上有没有设陷阱和绊马索,贺穆兰是疯了才会直冲过去。阿单卓带着驮马根本跑不快,要是给流矢射中几箭,说不定就中了破伤风,死的不明不白。

    “兀那汉子,我们轻易不伤人命,你只要把那驮马留下,我们兄弟就放你乖乖过……”

    贺穆兰一扯马缰,当机立断的调头,又朝着来时的路径奔去。

    那豹衣男和这马上的男人一个照面,手中的大刀被甩到了一边,本来心中已经暗自震惊了,虽仗着人多说出了威胁的话,可对着骑着黑马的贺穆兰已经起了畏惧之心。

    他话语还未说完,就见着贺穆兰帅气地一拉缰绳,直接调转马头,朝着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