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
她根本没有什么可报答的了。
可这位英雄的意思,似乎就是举手之劳似的。就连拉她手的姿态,都无比的自然,就似把她当做熟悉的朋友,或者关系极为亲密的那种人。
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孀居已久的女人。
张李氏被贺穆兰温柔的举动熏的脸庞火热,只能收回手沉默不语,勉力镇定自己躁动的心脏。
和牢狱里那些肮脏恶心的狱卒不同,这位大人执起她手的温柔,让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强大和温柔同时存在于一身,这人已经是佛祖一般的存在了啊。
张李氏低下头。
佛祖怎能被亵渎,又怎能那么容易追随呢?
“这位英雄,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
张李氏低着头,挣扎一番后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我以后一定在家中为您立个长生牌位,为您祈福。”
“咦,若干太守竟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贺穆兰还以为若干人早就已经说了,毕竟一般人总要问问抱自己出来的人是谁的。
若干人却想让贺穆兰不要卷进此事太深,如果江仇身后另有可怕的势力,贺穆兰陷进去容易遇见危险,所以他连张李氏都没有告知她的性命,除了方震和少数几个门官,平陆很多百姓还把一开始四处打探“报恩寺”的鲜卑贵人和后来惩治江仇的自己二合一,当成一个人。
贺穆兰见张李氏低着托等待的样子,还是报了姓名。
“我是怀朔花木兰,如今住在梁郡。”
骗……
骗人……
张李氏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她并不是毫无见识的妇人,她的兄长是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自然有时候也会把一些新鲜事讲给家里的她听。
那位……
张李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可,可是……”
“花木兰不是个女人吗?”
……
“啊。”
贺穆兰无力地望天。
虽然是很难看出来,不过……
“我确实是个女人没错啊。”
张李氏羞愧的想要钻个地洞埋下去。
在离别了若干人和张李氏后,贺穆兰没有和阿单卓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在方震、若干人和平陆一干百姓,尤其是昌升客栈老板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东平郡,朝着他们原定的目标上党郡而去。
“木兰,若你真去平城,最好不要见到陛下。”若干人思索再三,还是在贺穆兰临上马前,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还没太平几年,陛下又想用兵了。”
“北方不是已经全部平定了……”贺穆兰疑惑地回了他一句,突然想到了太子拓跋晃和狄叶飞在陈郡的举动,皱了皱眉问他:“不是北面,而是南面?”
要对那个庞大的汉人国家用兵吗?
“你知道就好,不必宣扬。”
若干人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咱们打退过一次南面,之后两国签订了盟约,安宁了十几年。只是南面现在越来越富强,听说他们的粮食多的吃不完,放在外面也没人偷,粮价轻贱,那边的商人频繁偷偷派人进入大魏贩卖粮食,换取我国的良马和武器等物,被白鹭抓到过几次。陛下认为这几年再不出兵,等南面壮大起来,以后仗更难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贺穆兰莫名其妙。
“真要去攻南面,那就是硬仗,所有曾经攻过凉国的将军都要重新起用的。而且,朝中有些朝臣建议,说是……”
他露出一个有些荒谬的表情。
“说是南边轻视女人,派一个女人做先锋打的他们丢盔弃甲,能极大的挫败他们的士气。不过这个提议被陛下按下了。”
“他们还真是看的起我,若是我输了,岂不是就是丢人丢到外国去了?”贺穆兰听到这个提议就觉得好笑。
“可是崔司徒和几位汉人大臣都认为‘上兵伐谋’,此法可用。若是对方的大将连一个我国一个女将军都敌不过,那也不必打了,所有人一定都会灰心吧。他们大概是这样的想法。”若干人摇摇头。“这本就不公平,就是我大魏,能敌得过你的大将,也不过是中军和宿卫军里最骁勇的那几位……”
“真是无聊。”贺穆兰哼了一声。“他们就不怕我大魏的将士觉得已经没有大将可用,不得不起用一个中年女人为将吗?若是这样想,也会动摇我们的士气啊!”
“咦?”若干人傻眼。“这话要是这么一说,好像也……”
“你们就是实诚。”贺穆兰这里说的“你们”是指鲜卑人。“汉人辩士天下闻名,当年合纵连横何等霸道,他们想要做成一件事,死的也说成活的,你在军司帐呆了那么多年,难不成不知道他们劝人的把戏?反向想一想,基本就能把他们的话顶回去。”
贺穆兰纵身上马,对若干人拱了拱手。
“不过还是谢啦。我会小心谨慎,不暴露身份的进入平城的。若是真被陛下找到了,那也是我倒霉,怪不得别人。”
“哈哈哈,你还真是有趣。”若干人大笑了起来。“我说花木兰,其实你很适合做官,当初要是不暴露女人的身份就好了,我想你即使是个女人,也有大把女儿家愿意嫁给你的……”
“然后呢,嫁给我守活寡?”贺穆兰恶劣地笑了一下。
“军中当年还有不少人说我是断袖呢,说不定还有大把‘男儿’愿意嫁我。”
“你这人……”若干人不自在的咳嗽了起来。
“你虽是女人,可我若干人永远把你当兄弟。我说,你平日里也经常到我太守府走动走动,我看你也不像是在家里能修身养性的样子。”
贺穆兰颔了颔首,一抖缰绳:“知道了。阿单,我们走了!”
“来了!”
两人三马,载着平陆百姓的感激远驰而去。
“到了,上党。”贺穆兰看到路上立着的界碑,忍不住雀跃起来。“阿单卓,我们再辛苦一些时日,就有地方可住了。”
这段日子他们也是受够了,在古代赶路绝不是像现代那样,路边有客店可以吃饭,到处都有旅馆,一旦错过宿头,半夜露在野地里遇见狼都有过。
前几日他们在野地里露宿,就差点被一只野猪踩踏了帐篷,要不是贺穆兰警醒,怕是阿单卓已经被踩死了。
野猪比狼还可怕,全速奔跑起来的时候,獠牙能挑穿人的肚子,若是被踩到,不死也残。许多猎户没有伤在猛兽上,却被野猪弄的不死不活,不是老辣的猎人,根本不会有人去招惹野猪。
一段时日下来,贺穆兰已经觉得身上可以和卢水胡人们一样搓泥了。头上有没有味道不知道,反正戴着的帽子味道已经不能闻。
她原本有好几顶帽子可以换,可是给爱染他们拿去了两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