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约翰·霍金斯,整个舰队最年轻的船长,他的父亲威廉·霍金斯是普利茅斯市的国会议员,他们家族是著名的海上商人家族之一。”
“啊,我记得他的父亲。”国王点了点头,“这么说这艘船是他家的产业了?”
“是的,陛下,约翰·霍金斯很有天分,很早就在家族生意里独当一面了。”
“请他过来吧,我很想见见他。”
一艘交通厅连忙带着国王的命令驶向约翰·霍金斯的“莎乐美”号。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约翰·霍金斯乘着交通艇来到了国王的游艇上,他向国王优雅地鞠躬问候。
国王打量着这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他长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留着漂亮的八字胡,他的皮肤因为常年的海上生活而显得黝黑发亮。
“霍金斯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航海的?”
“从我记事以来就开始出海了。”霍金斯船长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这是我们家族的生意,有朝一日要由我接手,自然要从小学习。”
“您曾经远航过吗?”国王好奇地问道。
“是的,陛下,我曾经跟我的叔叔一起远航到非洲海岸,在那里用一些玻璃珠子和当地酋长换了一批奴隶,然后我们行驶到加勒比海那些满是种植园的小岛,用奴隶换回蔗糖,再把蔗糖运回英格兰。”霍金斯船长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们那次可赚了一大笔!我就是用那笔钱买下我的这艘船的。”他说着,用手指向不远处的那艘“莎乐美”号。
“您坐着这样的小船出海,不觉得危险吗?”
“有几次的确非常危险,遇到暴风雨的时候那种滔天的巨浪,把我们的船上下摆弄,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飘荡的树叶一样。海水从每个缝隙里涌进来,船身的木头吱嘎作响,那声音真是可怕。”他耸了耸肩,“不过相比起平淡的生活,我还是喜爱这样。”
“为什么呢?”
“唯一值得过的生活就是冒险的生活。”霍金斯船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国王大笑了起来,“您说的有道理!”他热情地握了握对方的手,霍金斯船长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我祝您的生意兴隆!”
“我并不在意金钱的问题,我更愿意为陛下服务。”年轻的船长看着国王的眼睛,他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国王有些意外,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那我期待您成为舰队司令的那一天。”
舰队开始施放礼炮,炮声如同雷霆一般,让整片海域都震颤起来。那些在空中游弋着的海鸥,被这隆隆的炮声吓到,惊恐地四散而逃。
第76章 继父
当秋日的寒风带着杀气,来势汹汹地卷起日益光秃的树枝上的黄叶,把他们飘洒在空中的时候,先王后逐渐隆起的肚子已经彻底无法遮掩下去了。
在哈特菲尔德宫里,先王后深居简出,激烈的孕吐反应让她整个人虚弱不堪,每日只是退居在她的卧房里,甚至根本无法离开她的床。
然而在这座宫殿里,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过着这种隐居生活的人。这座宫殿的新晋男主人托马斯西摩爵士,也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躲在这座宫殿里不愿见外人。
在阅舰式上丢了大丑的托马斯爵士,近些日子来已经成为了整个社交界,整个国家,甚至是全欧洲的笑料,这位“晕船的海军上将”的故事,甚至成了君士坦丁堡的苏丹宫廷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伦敦城的小报把他描绘成小丑,或是拉着自己妻子裙摆向上爬的蠢货。
如今托马斯爵士虽然依旧保有第二海务大臣和海军上将的头衔,但他的职业生涯实际上已经到头了。对于国王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把护国公一派在海军里的最后一个钉子彻底拔起,而国王也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了这一点。托马斯爵士的哥哥护国公阁下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图去保住这个令他厌恶的弟弟。于是一道诏令就让他回家“养病”,或者说是停职。
海军部大楼里托马斯爵士的办公室每天依旧有专人负责打扫,仆人们如同他还在屋里一般,每天给壁炉生火,在花瓶里摆上新鲜的插花,然而他却再也不敢踏入海军部的大门了,那些刻意掩盖着的低声的讥笑声快要把他逼疯了。于是他只能回到这座乡间宅邸,远离人群,一个人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空旷的大厅和悠长的走廊里。
托马斯爵士的内心毫无疑问充斥着愤懑和嫉妒,他开始嫉妒一切人,尤其是自己的哥哥。愤怒和嫉妒的火焰迷惑了他的神志,他和先王后的关系也开始急转直下——先王后丈夫的身份完全没有帮助到他。在托马斯爵士眼里,这桩婚姻除了那一笔可观的嫁妆之外实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于是仅仅结婚几个月,托马斯爵士就开始后悔了,丝毫不考虑他如今正住在自己妻子的宫殿里,花着自己妻子的钱,伺候他的也是自己妻子的仆人。
宫廷当中的每个人都希望和王室更多的扯上关系。毋庸讳言,托马斯爵士与先王后成婚,除了她的庞大财产之外看中的正是这一点。然而不幸的是,国王似乎对他的这位继母态度平平,而玛丽公主则更是对先王后充满厌恶,这也使得先王后在王室当中处于一种有些尴尬的地位,而作为先王后的新任丈夫,托马斯爵士所感受到的尴尬比起自己的妻子又多了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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