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老匹夫真是势利!
余长宁心头一句冷哼,脸上不做声色道:余家的事情都由本驸马的姨娘做主,合作与否在下可是说不上话来。
老族长不以为意地摇手道:无妨,只要余驸马能够将陈家的提议告知余夫人知道,老朽便感激不尽。
哦,那不知合作酒肆现在又该如何分成?
老族长正色回答道:余驸马昔日所提的合作要求老朽全部同意,另外为了表示诚意,再让利一成给余家,不知余驸马意下如何?
乍听此言,余长宁虽有些不耻老族长的势利眼,心头却是怦然心动了。
若与陈家合营,宾满楼无疑是找到了一个前景广阔的平台,完善的经营网络,现成的酒肆座椅,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虽如此,余长宁却知道对方如此要求必定是想仰仗自己帝婿的身份,若是答应下来,后果却是难以预料,若是他们凭借这个关系给自己惹麻烦又该如何是好?
老族长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余长宁还有几分犹豫,沉声抛出了又一条诱饵:还有一条,合营酒肆一事陈家都不插手,仍你们余家自主经营,不知驸马爷意下如何?
余长宁轻轻一叹,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却见陈若瑶正看着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觉得奇怪,余长宁还是笑吟吟对老族长道:族长之言本驸马的确有些心动,不过自从你们拒绝余家的提议后,姨娘已经为宾满楼厘定了一条新的发展路线,常言好马不吃回头草,破镜岂能重圆?所以对于族长此等提议,在下只能拒绝了。
驸马爷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老族长轻轻一叹,脸上说不出的失望。
余长宁却是轻笑摇头,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既然无法拉拢余长宁,老族长决定另辟蹊径,对着陈若瑶展颜笑道:陈掌事,二郎目前已经有十六岁了吧?
不知他为何会提起这个事情,陈若瑶不由微微一愣,点头拱手道:族长爷爷说得不错,二郎虚岁十六。
闻言,老族长脸上露出缅怀之色,颇为欣慰地叹息道:昔日你父乃是经商好手,可惜归乡途中遇到巨浪吞舟,所以不幸早逝,好在你以弱女之身自强自立,还未到双十便成为关内道掌事,老朽一直是老怀大慰,现在既然二郎已经成年,老朽决定让他跟着陈天好好学习经商之道,你看如何?
陈家一个普通的子弟能够跟随掌事学习经商之道,简直是莫大的恩惠,而且还能跟着陈家未来的继承人陈天,老族长对二郎的安排可谓非常不错。
陈若瑶淡淡一笑,起身回绝道:二郎之事我自会做主,族长爷爷的好意,若瑶心领了。
老族长满以为这个条件会化解两人因解救二郎一事所产生的误会,不料陈若瑶却还是冷冰冰的拒绝,丝毫不为所动,一时间他的老脸不由有些难看。
望着周围的家族族老,陈若瑶心头蓦然涌上了一股疲惫之感,又是盈盈一礼道:另外若瑶想辞去掌事一职,请族长爷爷恩准。
话音落点立即是满堂哗然,族老们睁大双目望着眼前这个家族最为出色的年轻掌事,老脸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余长宁也是无不奇怪地看着陈若瑶,不知她心里究竟有着何等心思。
陈若瑶抱歉地看了余长宁一眼,俏脸却是镇定从容没有丝毫后悔。
老族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颤着声音问道:陈掌事,这,为何要突然请辞啊?
陈若瑶轻轻一叹,沉声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望族长爷爷能够理解。
此话何意?老族长绷紧了脸膛,双目中一片怒火。
陈若瑶轻轻笑了笑,第一次在家族议事厅说出了早已藏在心头的想法:古之大商,虽敛财万贯良田千倾,但无疑不是以家国黎民为重,范蠡富甲天下,经商买卖从不欺心,白圭一介大商,由商如相依旧是仁义为本,但反观我们陈家,却信奉锱铢必较,存利必争之道,若瑶实在不敢苟同!
你,你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老族长气得须发微微颤抖,老脸已是一片血红。
陈若瑶喟然一叹,夷然无惧地继续说道:昔日我陈家虽然富裕,但却称不上天下四大豪商,机会出现在隋末天下大乱,那时蜀中干旱寸草不生,灾民流离失所易子相食,陈家储藏米谷无数,却根本没有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之心,反而拉高粮价,让灾民们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来换哪怕一颗粮食,如此不顾灾民死活的卑劣敛财,若瑶不敢苟同。
其后陈家经营海盐生意,唯利是图以白石颗粒碾碎,再以海水泡之入盐贩卖从中谋取暴利,致使民间嘲笑为:咸不咸,陈家盐,五石两水三分盐。如此坑害庶民的奸商行径,若瑶不敢苟同。
此事在陈家乃是忌讳莫深的事情,在场的许多族老都是昔日的实施者,此刻听陈若瑶毫无遮掩地说来,不少人已是脸色血红羞愧不已。
话到此处,陈若瑶正色开口道:若瑶以为,真正的大商当商德为信,利末义本,为商者若没有一颗为天下大义的公心,只会沦为为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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