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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真的在边境蠢蠢欲动呢?

    回到寝宫之后,香国公将心中的思虑与掌事太监说了。掌事太监想了想道:“闻相恐怕确实有私心,但不至于与富南国勾结。至于富南国那边是不是有动静……估计无风不起浪,恐怕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赵玉蕾被富南国的贵族赎身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她本只是想拿这件事情刺激一下闻人木,让闻人木早日纳她为妾。

    但没想到闻人木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这个时候竟变成了缩头乌龟,对她避而不见。

    更弄巧成拙的是,闻人木没被刺激到,满城的百姓却被刺激了,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她这个通敌的淫/妇用乱石砸死。

    愤怒的百姓将凌云阁团团围住,打伤了几个龟公和护院之后,冲上了二楼的香闺之中,将赵玉蕾揪出来,绑着送到了绞刑场。

    赵玉蕾被绑到了木桩上,吓得魂都没了,直喊冤枉。

    她如果知道那个白面书生是富南国的贵胄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么一个计策,将自己陷入这个通敌叛国的处境。

    愤怒民众在台下熙熙攘攘,拿着手中青菜萝卜乃至石头朝她的身上砸去。

    她被一块石头砸中了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吓得花容失色,大喊救命。

    在张牙舞爪的民众之中,她看见了那天那个白面书生,披着个斗篷,远远地冷冷地望着她。

    她登时明白了。一切都是谎言……

    什么对她动心,什么替她赎身,根本就是算计着让她把消息放出去,好让闻人木听到。

    虽然不知道要让闻人木听到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竟傻傻地被利用了,才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

    她顾不得斯文和优雅,对着台下的那个混账骗子破口大骂。

    下面站着的芮深和云霁,拉低了斗篷,在人群中转身离开。

    “季公子,我们不救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砸死吗?”芮深看着眼前这个吃人的场面,竟然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不禁有些心虚。

    “看闻人木吧。他若尚有情谊在,救她一条命也是轻而易举。”云霁已经暗地里让朱雀给闻人木透露口风了。

    “但若他不想与赵玉蕾牵连,怕坏了他的名声,宁可叫她死的话,我们恐怕也是救不了的。况且容易暴露。”

    这番话被眼前这个人的两片薄唇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却决定了一个人的性命。芮深不禁有些胆寒,这位季先生的心,恐怕与他的手,是一样冷的。

    闻人木终究是人不是木头。

    他对赵玉蕾确实动过心。尽管当时只是一时兴起,说了些承诺的话,事后他后悔了,也停止了往来。但现在眼见赵玉蕾被当成了靶子立在绞刑场中央,他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犹豫了再三,他还是下了阻止的命令。再者,他也觉得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当赵玉蕾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被砸死的时候,一队官兵出现了,拦在了民众与绞刑场之间,喝令民众放下手中的东西。

    “未经许可,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了?”官兵遣散了民众,将赵玉蕾从桩子上解了下来。

    她头发乱了,脸也花了,哭得乱糟糟的,脸上和身上还被划了几道伤口,砸了几个淤青。

    “谢谢你们。”她哭着向官兵道谢。

    “是闻先生。”官兵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她左寻右找不见闻人木的身影。

    “闻先生避嫌,恐怕不会出来。”官兵将一个钱袋塞到她手里,“闻先生让你离开会州城,这是盘缠。我们将护送你出城。”

    赵玉蕾看向街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是送她离开的信号。

    前有马车引路,后有官兵押送,她这趟是不得不走。但走了之后,她能走到哪里去,又能做什么呢?

    她赫然发现,茫茫天地之大,她竟然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走了,也就给闻人木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算闻人木对她仁至义尽了。

    云霁目送着赵玉蕾的马车出了城。

    “我们便就这样让她走了吗?”芮深问。

    “她已经没用了,”云霁道:“接下来,我们去会一会闻人木吧。”

    闻人木听说赵玉蕾离开了会州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赵玉蕾在城中的话,他既担心她的安危,也担心自己的名声。若是让全城百姓知道,他与一个通敌叛国的青楼女子有染的话,恐怕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但现在他与赵玉蕾的关系也不全然是保密的,他身边的亲信,还有香国公习成都是知道的。

    习成显然是因为这件事在怀疑自己。尽管与习成的谈话中,习成只是问了一句,没有彻底地盘问,但他知道主君的习惯。

    没有说出口的,没有明说的,不代表就是没有这回事。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大抵都明白的这个道理。

    该怎么向香国公表忠心,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叛国的嫌疑呢?

    闻人木左思右想,觉得恐怕也只有站在主战的立场上,才能表明自己的不二忠心。

    恰逢现在富南国在边境屯兵备战的消息甚嚣尘上,朝廷里面主战派和主和派日日争论不休,他本来是秉持着主和派的立场,不愿主动挑起战事。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富南国动了他的女人,还使得他陷入了通敌叛国的嫌疑之中,无论是出于表忠心的立场,还是出于报复的打算。他与富南国之间的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笃定了心思之后,闻人木打算拟一个奏折,表明自己主战的立场,并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建言几句。提笔未落墨,门童传话来说,“宣国的使臣前来拜见。”

    宣国?宣国距离香南国千里之遥,宣国来做什么?闻人木不知所谓何事,但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纸笔,请客人进来。

    “久仰闻相大名,今朝终于得见啊。”云霁进门行礼。

    闻人木上下打量着这个使臣。中等个头,体型偏瘦,额头窄,下颌宽,肤色偏黑,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是个朝堂之上的人,倒像是个地里干活的。

    “请问这位是……”

    “在下季云,奉宣国公子文怀之命前来。”云霁介绍完毕,也不拐弯抹角,就将编撰的假情况向闻人木说明了。

    “想必闻相也听说了,最近富南国嚣张得很,居然要垄断从南到北的贸易通道,让南边的货物运不到北边去,实在是气人。”

    闻人木听着,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富南国果然起兵守住了富香两国的边境,否则就不可能阻断贸易通道。

    “所以我们在大沧国境内开通一条新的贸易通道。让香南国的货物走大沧国进入我们宣国。”

    闻人木觉得这是一个妙招,这样一来不用与富南国正面冲突,却可以架空富南国,使得富南国收不到关税。

    “那么季公子此次来香南国,是想让我们结盟,一起绕开富南国做贸易吗?”

    “闻相果然聪明。”云霁道:“只求贵国将对富南国的贸易通道关闭,关闭之日起,任何从大沧国流入香南国的物资,都请香南国不要向外流出去。”

    得到香南国的协助的话,之前商量的黑市盐的计划,就能顺利完成了。

    闻人木同意结盟。正好他想反对富南国,而这边又正好有一个计策可以重创富南国不说,还可以让他表忠心。

    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只是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的闻人木不知道,他如今这个叛国嫌疑的大帽子,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给他扣上的。非但如此,眼前这个男人还诱使他跳进了计划之中。

    他以为他所有的决策都是靠自己的脑袋决定的,实际上他不过是被设计好了的局势一步步地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便是操纵人心,也是诡道的奇妙之处。

    第18章 设宴

    回宣国的一路上,芮深对云霁既有些敬佩又有些畏惧。

    敬佩他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算计人心,但畏惧的也同样是这一点。

    正常人都有个七情六欲,感情起伏,但这个季先生自始至终却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没错,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没有起伏,淡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只是偶尔会沉默,偶尔会搓搓手指。

    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仿佛算准了所有的动向,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

    甚至……不单单只是如此?

    季先生怎么会知道闻人木的情人赵玉蕾,还知道赵玉蕾有意逼迫闻人木娶她?

    芮深想起了季先生教唆自己去骗赵玉蕾的那番话。除了教自己应该怎么说之外,季先生还预测到了赵玉蕾会有什么反应,说到哪一句话的时候,赵玉蕾会被说服。

    而季先生说闻人木会救赵玉蕾,后来官兵果然就来了。去拜访闻人木之前,季先生说他肯定会同意结盟,结果闻人木果然欣然同意了。

    桩桩件件,料事如神,简直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待芮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盯着季云看了不知多久了。

    “先生料事如神,简直……”芮深不觉得自己盯的时间过久了,反而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简直是智而近妖,像妖怪一样。

    妖怪啊……

    云霁记得在上一世中,他也被人说成是妖怪,魅惑人心的妖怪。重生了一次,还是妖怪,算计人心的妖怪。

    回到宣国的时候,陈博涉居然出城来迎接。

    芮深深深感慨,自己出使过好几个国家,却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这次陈将军移尊前来,想必是来迎接季先生的。

    果不其然,陈博涉直接无视了芮深,走到云霁的马车旁。见他从马车上下来,便伸手去扶,嘘寒问暖之间,手却一直捧着不放。

    “没有多辛苦,将军不必挂心。”最后还是云霁主动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陈博涉才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方才的自然而然的举动,竟是有些莽撞了。

    “今晚设宴给季先生接风洗尘。”陈博涉吩咐下去。

    芮深记得自己似乎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每次出使回来报告完了,便凄凄冷冷地回家了。

    不过季云先生智而近妖,陈将军爱才心切,似乎……姑且算是可以理解的吧。

    晚上设宴的时候,陈博涉特地让云霁坐在了他近旁的桌子,不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