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与西北大将军带着苏恒以及几个副将匆匆出来。
瞧见她,立即上前道:“东篱姑娘,殿下还在平远侯那里吗?”
“回镇国公,平远侯伤势危急,殿下正在亲自看护。”
“那劳烦你前去通报声,就说敌军有异动,请殿下速来商议。”
知道战事耽搁不得,东篱立即将水盆交给一个小兵,“去打盆冷水送到平远侯营帐里。”
说完,她转身就返回去。
“殿下,镇国公有请,说是敌军有异动,此事耽搁不得,还请您速速前去商议对策。”
坐在床边正在与神色凝重的钟大夫说话的陆苒珺转过头,眉间不快,“鞑靼之前士气大减,此番夜袭不过是想找回场子报复我们,并不会有大军前来。一切就让镇国公负责安排就好。”
“可是殿下,万一鞑靼是行夜军呢?”
“哈布日重伤,鞑靼军分为两派,巴尔能带的人就只有那么些,有镇国公他们足以应付。”
“殿下,还请三思啊!”帐外传来彭希瑞的声音,“左营被袭,镇国公已经先行前去抵挡,现在右营也遭袭,臣恳请殿下出来主持大局,以安众心。”
帐内,陆苒珺紧紧地抓着床单,骨节发白。
她看着脸色被烧得苍白的裴瑾琰,死死地咬着牙。
喜欢的人正在痛苦里深深挣扎着,她却要在这样的时候离开他。
怎么可以,怎么能?
“殿下,彭大人说的有理,这里就交给下官来吧,下官一定尽全力医治侯爷。”
“连你这样说吗?”陆苒珺看向钟大夫。
“殿下,您是皇太女,身上肩负着这样多的责任,不能任性!”
钟大夫跪下,伏身:“请殿下速去主持大局。”
东篱也跟着跪下。
陆苒珺怔了怔,一时愣在原地。
突地,手背搭上了一只滚烫的手掌,她抬眼望去,惊喜道:“修之,你醒了?”
可惜,床上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无意识地呢喃着。
“去……去……”
“什么?”
她俯下身侧耳倾听。
“不用……管我……去……”
因为安静,所以他呢喃的几个字隐约也传到了钟大夫与东篱的耳中。
陆苒珺原本惊喜的神色淡了下来,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可是她知道,很难受。
涩得慌!
“殿下——”
彭希瑞的声音再度传来。
“请殿下主持大局!”
“请殿下主持大局……”
这回传来的不仅是彭希瑞的声音,更还有其他将士的声音。
帐里的陆苒珺嗤笑地闭了闭眼,眨去眼中的晶莹,深深地看着依旧昏睡的裴瑾琰。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可以听你的出去主持大局,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定要撑下来,不然,就算这仗打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令得伏在地上的两人心惊,也庆幸现在没有旁人。
否则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似是听到般,搭在她手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陆苒珺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起身,再看了眼裴瑾琰,转过身去。
明明只有几步的路,她却像是用尽了力气。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也许这一离开,就是永别,而她们明明记得这样近,却不能在他最虚弱,最需要她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大义。
她要抛弃自身感情,没有任性的权利,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权利吗?建立在失去上的。
走出营帐,她冷冷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下次!”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而彭希瑞我没有说什么,低头行礼。
“参见殿下!”
一众的将士也跟着行礼。
陆苒珺缓了缓脸色,挥手朝着军机营走去。
“……我军左右皆遭遇袭击,前方更是探查到大量行军痕迹,但是,据我观测,敌人这么做,目标很大可能是我们的粮草。”
第499章
站在长桌前,此时的陆苒珺已经不是之前在裴瑾琰那里的那个为他担忧的陆苒珺。
而是肩负百姓安危,边境安宁的皇太女!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们的粮草,那后方必定要严加防守,只是,我们的前与左右皆有鞑靼进攻,目前又还不知道他们的人数,对我们着实不利。”
陆苒珺看了眼说话的小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方人数乃是用来吸引我方军力的主要,也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我们查探到的那么多人。”
“左右两边的军力已经被牵绊住,接下来后方粮草那里才是场硬仗。”
“西北大将军与镇国公等人无法支援我们,因此,后方粮草就给你们了。”
“请殿下放心,吾等誓死守卫粮草!”
营中的人跪地道。
陆苒珺没有多大触动,虽说面上看不出来,可她的心早已不在此地。
调配完兵力之后,陆苒珺没有再回帐篷,而是站在营地中,看着四周的烽火。
果然,这个巴尔有勇无谋,成不了大事。
用她用过的法子来对付他们,这不叫以牙还牙,而是叫愚蠢!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以为你会立即回去看他。”
“大敌当前,有些事我还是分得清的,况且,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
在周围或明或暗的灯火下,陆苒珺的神色也明明灭灭。
彭希瑞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眼眸,“你喜欢他什么呢?比起他来我也不差吧,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他能为你做的也能为你做到。”
顿了顿,他更加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只要你说,我就一定为你去做,无论什么。”
陆苒珺呆了呆,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无论什么都为我去做?”她恍惚了下,“你的目的呢,又是什么?”
“你,”他走近一步,低眸看着她,“我只要你就够了!”
沉默了一瞬,陆苒珺却突然笑了起来。
“要我?”她摇摇头,“彭希瑞,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出这番话来,可以为我做一切想做的?”
“真是让人感动啊!”
“可惜,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你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却说出这样感人肺腑的话,只会让我觉得更危险。”
“你不信我?”彭希瑞直愣愣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刻,只觉得心揪得厉害,那无力的感觉更深了。
“我从未真正相信过你!”陆苒珺嗤笑,“你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呢?我从未看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