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赌坊很大一笔银子。
赌坊找他催债,他实在还不上,对方便威胁要将他欠了赌债的事情爆出。王秀声名在外,自然不愿毁了自己的名声,且临考在即,若真是此事闹大,是时自己还能不能下场都是两说。
正当他走投无路之际,有人找上他,正是那赌闱姓背后的庄家。
那人让他故意考砸,对此对方不光替他还清所有赌债,还给他一大笔银子。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下来。
之后会试结束,他去看榜,自己果然榜上无名。死了最后一点侥幸心后,他开始为以后打算,他怕自己会被押错注的人们唾骂,也是怕会出事,就想提前回乡,却因为囊中羞涩,又想起之前那人承诺的银子,便上门拿钱。
再之后的事,薛庭儴他们都知道。
可薛庭儴的落第和王秀,乃至那背后庄家有什么干系?
若说是王秀还能理解,毕竟压王秀的人很多,让庄家将这么一大笔银子吐出去,他自然不舍,才会买通王秀打算黑吃黑。
可明明没人压薛庭儴,这事毛八斗他们可是知道的。
具体原因薛庭儴并不愿意细说,只说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于是才有今日来看闱墨之事发生。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贡院里看守严格,考卷又糊了姓名,怎么就把你的卷子偷龙转凤了?且,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毛八斗怎么都想不通。
可他想不通,不代表薛庭儴不明白。
在那梦里,‘他’见识广博,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没听说过。至少换做他来操作,他有不下于五种办法,将试卷偷龙转凤,还不为人所知。
至于那些人为何要大费周章,俱是应在‘吴文轩’这个名字上。
若是他梦里没错,这吴文轩是吴钱的儿子,也是吴阁老的侄儿。
吴家子嗣单薄,到了吴阁老这一代,只有他和吴钱兄弟二人。而吴阁老大抵是坏事做尽,遭了报应,后宅妻妾无数,却只得了一女。
而吴钱与他情况差不多,不过吴钱的女儿多,就吴文轩这么一个独子。
吴钱一直想把吴文轩过继给吴阁老,让他兼祧,可吴阁老却不怎么愿意,俱因这吴文轩是个成日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吴阁老自诩清名,怎么可能愿意过继个这样的儿子来,这不明摆着以后吴家的一切都要给了吴文轩。
可吴钱却一直没歇下这个念头。
而他只能算是倒霉吧,就因为和吴文轩一样,同样治的是春秋,才会无辜被波及。
思绪翻腾之间,无数的念头划过薛庭儴的脑海。
他轻吐一口气,道:“我们暂且不说这个,先去顺天府查阅我的考卷。”
第139章
按规矩,乡会两试是允许考生查阅考卷的。
发榜后的十天内,落榜的考生可在当地府衙查阅考卷。顺天在顺天府,各省在布政使的衙门,若有异议,可以申诉上告。但若查实无误,上告的考生会被处罚,视情况严重与否,会给予罚停会试一到三科的处罚。故意闹事者,则会夺取功名。
己酉科会试的考卷已送至顺天府衙门,这几日前来查阅考卷的士子很多,顺天府衙的人忙得是连轴转。薛庭儴等人到时,还有许多士子等在此处,三个人等了差不多近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们。
薛庭儴报上自己的大名,负责查找考卷的书吏一脸不耐地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不多时出来,扔了两卷东西给他。
正是薛庭儴的卷子,一份是墨卷,也就是原卷。另一份是朱卷,也就是誊抄后供考官阅卷的卷子。
“不要损坏,看完归还。”说完,这书吏就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之所以会如此,也是提防考卷有所损坏或者其他什么,毕竟这考卷之后还要原封不动存回去的。
薛庭儴先拿起朱卷看,还没拆开考卷的封口,就看到考卷背后一处地方,被人打了两个点,三个叉。
怪不得这书吏是这副鄙夷的面色,大抵也是看到这些。一个被连打三个叉的人,竟生了不平之心,还敢来查阅考卷,简直让人想骂一句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他很快就看完朱卷了,其实朱卷没什么可看的,就算出问题也应该是墨卷出了问题才是。
他又去拆看墨卷。
会试的考卷纸和乡试不同,有些类似奏折纸。除了第一页是空白页,其上印着乙酉科会试的字样,以及考生姓名、籍贯等信息外,连着后面则是三张朱色竖道纸,两面一开,一张八开。
三张考卷分别对应三场,考完之后会装裱在一起,折在一起就是一叠。
薛庭儴先看最上面的那张写有他姓名、籍贯等信息的那页,确实是他的信息,可翻开往后看去,后面的考卷上却不是他的字迹。
此人字倒是尚可,可惜文章做得不知所云,牛头不对马嘴。
见此,薛庭儴心中已经明白对方是怎么偷龙转凤的了。
这种方法确实简单,只用把最上面的一页给割掉,互相调换,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若是考生查阅自己的考卷,就会原形毕露。
不过世上本无万全之策,若不是他有梦中的经历,又对自己有信心。恐怕换做任何一人,这会儿大抵已经黯然踏上归乡路途了。
毛八斗两人也在旁边看着,自然看出这上面不是薛庭儴的笔迹。不过有着之前的事情,在这顺天府衙里,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看完了没?若是看完了就交上来。”旁边的小吏道,大抵实在是不耐烦这三人这般认真的看法。
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写得难道还认不出来?!
薛庭儴目光闪了闪,拿着两份考卷走到近前,压低了嗓子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他露出一丝腼腆而局促的笑:“小子这是第一次赴春闱,家中本是期待万分,谁曾想居然落了第。小子家乡不是京城的,家中老夫也不认字,我就想把这份考卷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开开眼界,也全了他老人家一片拳拳之心。”
小吏瞄了他一眼:“这可不行,这墨卷可是都要交回礼部的。”
薛庭儴忙道:“我不要墨卷,就要朱卷,你看可行?反正已经考罢,礼部就算封存考卷,也只是封存墨卷,哪里还会注意这朱卷。尤其我也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才子,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他接着身体的阻挡,塞了张银票到那小吏手中。
小吏只看从背面透出的颜色,就只知是张一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
这乡下的土包子可真有钱,大抵又是哪个穷乡僻壤的小地主家的子弟。
“这个嘛……”他拖着腔调。
见此,薛庭儴又往他手中塞了一张,这小吏才露出一个笑容。他也没说话,往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