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被牵涉其中,才将知道的这件事,告之父亲。”
沈清远道,“十五那日无意撞见祝府的家仆鬼鬼祟祟的与一个人私下见面,我心中生疑,便追查一番,得知那人正是吴大人府中的家仆。原先我只是奇怪,并未留意,直到此次吴大人伪造印信被人揭发一案,我才想起那日所见,发觉吴大人此案,或许其中另有玄机。”
“你既说到此事,我便也告诉你。”沈靖深深的看了沈清远一眼,血丝弥漫的双目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深意,沉声道,“吴大人此案,的的确确另有玄机。”
“初七上朝的第一日,左副都御使周巡突然上书弹劾通政史吴邕伪造印信干涉内政,皇上大怒,当即命禁军前往吴府,搜查出了吴邕伪造的印信。这一切,速度之快,办事之绝,完全超出了群臣的预料。”
“禁军将证据带回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予皇上,皇上震怒,下旨命大理寺严办此案。你可知,我们办案的数日以来,伪造印信与文书牵扯进来的官员,已有数人,而这些官员,无一例外,全然是与曾经的户部尚书,杨启松有过关系之人。清远,我说此言,你可明白?”
沈清远蓦然一惊,望着沈靖眼中的深意,后背翛然生出一股透心的凉意,“此案,果然与他们有关?难道是他们想借由此案,清除杨大人的势力?”
沈靖面色沉重的颔首,“不错。朝堂上为官之人,哪个不是心思通透的人物。此事发生的如此快且凑巧,自然有人生疑。但是此次的确证据确凿,谁也不知究竟是他们手段通天的伪造出这些证据,还是确有其事。”
“如今,你给的这张画像,反而是至关重要的证据,可是为父却不能轻易拿出,示于人前。”沈靖道,“一旦这个证据被揭出,便可直接证明吴邕一案与户部侍郎府有关,户部侍郎身后有定远侯府,定远侯的势力在朝中极为庞大,定远侯上官仪本身就是右都御使,但凡让他知晓我手中有证据,他随意一个理由,便可将我拉下马来。”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沈清远面色一紧,“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日渐势大,为所欲为吗?父亲可否暗中查访此事?”
“此案并非我一人审理,我即便有心,也无法干涉其中。谁知道大理寺内,就没有他们的人呢?”沈靖道,“这个证据的确至关重要,若画像上此人当真与你所说,暗中与吴府家仆来往。那他便是至关重要的人证,这一点,对方也知晓,此次成功弹劾了吴邕,将吴邕一族打入天牢,你觉得这背后之人会让这位重要的人证安然无恙的存活在世?”
沈清远蓦然一惊。
不错,诚如他父亲所言,若此次这位吴大人是被人栽赃陷害,那么这位至关重要的人便是一个把柄,以他们的手段,又怎会让这个人安然的活在世上。
沉默稍许,沈清远道,“那这幅画像,便没有用了?”
似乎看出沈清远一瞬间低迷的情绪,沈靖安慰道,“也并非无用,至少你让我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更何况方才只是我的猜测,此人我会暗中查探。明面上,我只能按照现有的证据审理此案。至于这位吴邕大人,他是否当真身家干净还有待查明,身在官场,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一清二白,明哲保身?”
“总之,此事你不必在过问,你现在首要的,是将心放在即将到来的春闱上。你也看到了,官场之上诡辩莫测,为父暂时势单力孤,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成功中举,成为为父的臂膀。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沈清远道,“父亲放心,孩儿会竭尽全力,考取一个好功名。”
沈靖满意颔首,将那副画像收起,一丝忧虑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他并未告诉沈清远,此事他另有忧虑。祝延与他不睦,如今与定远侯上官仪联合之后,背后的势力水涨船高,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而他隐约感觉到,吴邕此案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席卷起的狂风骤雨正以润物无声之势缓缓笼罩了京城。而他这一叶扁舟,随时便有可能倾覆在即将到来的狂风巨浪中。
☆、请帖
接下来的数日内,沈府表面上倒是一片平静。
沈清远自那一日起,全心留在闲疏阁温书。沈清寒受沈清远影响,时常来他的闲疏阁一同交流文章,互相学习。戴少恭倒是因为自己的私事,出了几趟府,戴氏得知后,训诫了他一顿,让他以学业为主。在戴氏的告诫下,戴少恭又潜心留在沈宅温书。
他们一同紧张而期盼着,等待着将改变他们命运的春闱的到来。
孙氏在腊月二十一那日解除了禁足,得知消息的沈清绫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母女俩在屋内说了好一会儿话,沈清绫发现她的母亲孙氏并没有因为禁足半月而有所烦闷。
诧异之余,想到母亲的性子,沈清绫便也释然了。
于此同时,沈靖从沈清远那里得到那张画像后,暗中派人查访了画像上的人,遍寻不见,大理寺也未寻到丝毫户部侍郎府或是定远侯府与通政史吴邕伪造印信一案有关的证据,便只得依照现有的证据审理。
在进行了近半个月的审理,又有数名官员被牵涉进此案中,按照所犯之事书写入案上交朝廷,正欲依罪惩治,了结此案时,大理寺的牢狱内,通政史吴邕竟反口,牵扯出了一位朝廷二品大臣,新任的户部尚书兼任南直隶总督——宣敏。
吴邕在狱中言道,他伪造印信一事,乃是受了宣敏的指使,而其伪造的印信,其中大多为了宣敏的政务来往。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嘉正帝既惊且怒,这一次,他下旨命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查清此事。而此时,新任户部尚书,兼任南直隶总督宣敏也被此事所牵涉,震惊朝廷的吴邕一案,再次进入波折百出的审理中。
这一次,因为刑部与都察院的加入,大理寺反而轻松了一些,沈靖也因此,终于不必留宿在大理寺,而是夜夜都回府休憩。
然而,因为吴邕一案再次爆出宣敏被牵涉入此案中后,京城的政局暗中发生了些许变化。朝中官员稍微有些心思的,已然猜到吴邕此案与定远侯上官仪有所关系,如今亲眼见到以上官仪与祝延为一党的势力水涨船高,如日中天,原先抱着观望态度的一些官员纷纷倒戈,加入了上官仪的阵营。
同样,留意到上官仪与祝延一党势力的逐渐庞大,已然影响到朝廷的政局时,某些隐在暗中的势力,正逐渐浮出水面。
就在因为吴邕一案,京城的朝局波诡云谲之际,定远侯忽然发出一道消息。二月初六是定远侯世子上官轩正二十周岁的生辰。借此时机,定远侯世子及少夫人邀请众多好友入府一聚,一同恭贺其生辰。
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