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贞转过头,望见他,一瞬间里,眉与眼都开出花,这花簇一路绚烂无敌,径直开到他心里。
他走到桌边,放下鹅,“老板娘不知多中意你,一定要挑两只最肥的鹅,鹅有什么不一样?挑到我两眼发花。”
姜晚贞抿嘴一笑,问:“你同老板娘很早认识?”
陈勘说:“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一带,爸妈经常带我来吃,一来二去,就变成老相识。”
她老早就听姜五龙提过,陈勘父母双亡,没有依靠,这种人用起来最顺手,因为没退路,只有听话往前冲。
因此她不敢继续往下问,进而转换话题,“我吃饱了,你送我回家吧,出门前爹地嘱咐过,晚上姚金龙一家要来吃饭做客,我不能不在。”
陈勘皱眉回想,姚金龙这人他曾经见过两回,一回是在赌桌上,另一回仍然是在赌桌上。
不过前一次实在榕树湾别墅打麻将,姚金龙深夜来找姜五龙求助,只不过匆匆一面。后一次却是在姚金龙的地下□□,那地方富丽堂皇,可赌可玩,好似一座销魂窟。
不过听姜晚贞直接用“姚金龙”三个字称呼对方,陈勘忍不住疑惑道:“我听说,姚金龙是你契爷?”
“嗯……”姜晚贞垂下眼睛,显然并不想提起任何与姚金龙相关的事,“他好烦,我最不想见他。”
“那就不要见,晚上我带你去夜间游乐场。”
姜晚贞摇头,“可是爹地需要他,我就当去上坟,见一面就跑。”
第34章 . Chapter34 “所以说,九……
Chapter 34
实则姜晚贞的心情比上坟更加沉重。
车到榕树湾, 还未进别墅就开始接连叹气,引得陈勘在驾驶座上频频侧目,直到开进姜家别墅, 停好车,他侧过头仔细观察姜晚贞的苦眉愁眼, 忍不住发笑, 调侃道:“就这么不想见姚金龙?我看他五官端正、身形正常,不像个怪兽, 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不止怕他,还怕他女儿。”
“姚美芳?”
“没错,一家都是神经病。”
“那就不进去,我去同五爷解释。”他深谙男朋友职责, 主动替她担负起人生压力。
姜晚贞开始犹豫,一旦有人“替”, 如何能忍得住不“发懒”?
唯有胜负欲能撑起一场战役。
“不行,我不去, 姚美芳又要造谣我输不起。”自我打气, 捏紧拳头,她咬咬牙,一口气完成下车、走路、开门系列操作,率先出现在一楼客厅。
不出意外, 姚金龙同姚美芳父女两个,一个在沙发,一个在观赏陈列柜上的古董摆件。
姚金龙见到姜晚贞, 立刻眉开眼笑,坐沙发上朝她招手,“贞贞回来了, 快过来,让伯父看看长高了没有?”
姚金龙方脸长眉,单眼皮眯眯眼,左眼眼下一粒肉痣,痣上一根长毛,从来不见修剪,他声称这跟毛乃福气毛、招财毛,越长越好。如能染色,一定染成大红色,加倍醒目,加倍招财。
姚金龙伸手叫她去,她偏不去。
她快速流窜到姜五龙身边,勾住姜五龙手臂,今日格外娇嗲,“爹地,我吃到一道绝美肥鹅,带回来给你同奶奶也试一试。”
姜五龙佯装惊讶,“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升,我家贞贞吃到好东西还会想起我这个老头子。”
“爹地呀……我时时刻刻把你放心里,怎么能这样讲?我听完好伤心。”
一旁的姚金龙端起杯,饮一口茶,两只眼就差长在姜晚贞身上,“还是贞贞最贴心,又懂事又漂亮,不像我家那个,简直是不孝女。”
“爸爸!”姚美芳的注意力从陈列柜上的玉雕双龙转移开,回过头正要为自己抱不平,正巧这时候陈勘提着两只鹅进门——
他已经脱掉外套,衬衫修身,掐出一段细细腰身,肩与胯的比例完美,双腿修长,所有围度刚好。
完美,再向上看——
一张英俊脸庞无可挑剔,佐料以午后细碎温暖的光,姚美芳脑中自动播放一张旧CD,一段婉转多情的女声,将人的心唱回初恋情形。多像走进年轻导演的文艺片,一切都透着最初的单纯与美好。
一切美得好似一个梦,美到令她在一瞬间弥足深陷,再也脱不开身。
陈勘站在姜晚贞近处,不卑不亢,点头打招呼,“五爷,姚先生,我先把鹅送到厨房。”
姜五龙说:“还是阿勘懂吃。”
姜晚贞笑盈盈说:“我今天学到一句潮州话。”
“是什么?”
“白仁仔!”
“调皮,好的不学学坏的。”姜五龙略微加力,捏她脸颊,姜晚贞便捂住脸往后躲,一派父慈子孝,快乐场景,姚金龙也跟住笑个不停,把姚美芳方才那一点点惊鸿一瞥的好心情,全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姜晚贞站在家中环顾一圈,忍不住问:“大哥呢?”
“难得贞贞挂住我。”
一转身,竟然是姜文辉同陈勘一道从厨房方向走出来。两位男士,一位斯文清秀,另一位俊美危险,个个出类拔萃,背后带光。
“大哥!”姜晚贞立刻热情奔向姜文辉,早先的争论、矛盾,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她当下只顾拉住大哥撒娇,“我一整个月不见你,你去忙什么了?”
“去东莞。”
“去东莞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