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任何装备!”男爵彻底发怒了,“您难道指望我的士兵们冒着枪林弹雨架着梯子往城堡上爬吗?”
“有几门火炮可以给您使用。”
“可城堡里有几十门!”男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面的疯子,“这不可能,我无法接受!这一切已经完蛋了,该接受现实了。”
萨里伯爵直勾勾地看向对方,过了许久,他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挂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渗人。
“所以您打算怎么做呢?”他伸出手,拉过来一把扶手椅,坐了下来。
“投降吗?”他笑着拿起旁边写字台上的一个陶瓷的小天使像,在手里把玩着,“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路上损失了一大半的人,就是为了专程来向英格兰人投降吗?”他轻笑了一声,“想象一下,全欧洲会怎么说呢?”他把小天使像放在桌上,“法国国王弗朗索瓦干的又一件蠢事?”
“你竟敢这么说!”男爵愤怒的吼道,他的右手握在了剑柄上。
“您觉得您的国王会对这种局面感到高兴吗?”萨里伯爵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愤怒,“您觉得他会怎么看让他沦为笑柄的罪魁祸首呢?”他恶毒的看向对面的法国军官。
男爵冷冷地盯着对方,他看上去就要发作了。
“当然,这决定权在您。”萨里伯爵说道。
“好吧。”男爵看上去几乎就要跳起来把对方撕碎一样,“我会试着进攻城堡,但是仅仅一次。”他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房间,就仿佛是在逃命一样。
萨里伯爵看着被对方关上的大门,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他一把抓住桌上的小天使像用力一挥,把它在地上摔的粉碎。
第49章 闹剧
“您答应他去进攻城堡?”德·埃普内尔男爵的副官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长官。他放低了声音,“您知道我们的情况……这完全不可能。”攻占一座城堡需要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功夫,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城堡可以坚持数年之久。而残余的法国军队既缺乏攻城装备,更缺乏时间。
“我答应他试一试。”男爵烦躁地抬起头,看向城堡巍峨的身影。在城堡上空,太阳的光芒终于穿透了云层,笼罩着城市的薄雾已经散去。如今日头已经偏西,而根据估算英格兰大军黄昏时分就会抵达。“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您明白吗?”他看向自己的副官,跑了这么远,蒙受了这样惨重的损失仅仅为了来向英格兰国王投降?他和法兰西的国王都会成为笑柄。
象征性的攻城两个小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副官腹诽。“那当英格兰军队到来之后……”他试探地问道。
男爵似乎不愿意考虑这个问题,“谁说的清楚呢?”他耸了耸肩膀。
……
爱德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把扶手椅上。“刚才可真是惊险。”他对罗伯特·达德利笑道。他们从国王的卧室出来,沿着城堡的密道来到了一间小书房里,书房里的壁炉里已经生起了炉火,虽然外面还在下着雪,屋子里依然温暖如春。
“你最后还是收服了他们。”罗伯特说道,他拿起旁边柜子上的酒壶为自己和王子各倒了一杯酒。
“毕竟我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爱德华喝了一口酒,沉默地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你觉得陛下……”罗伯特看着自己手里的威尼斯雕花玻璃杯,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就如同鲜血一样。
“我不知道。”爱德华感到一阵头疼,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如果国王现在驾崩,那么时机实在是不能更差了。
“所以你会选谁?”
“我想我对此并没有最终的决定权。”爱德华拿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葡萄酒。他如今的支持固然是一个重要的筹码,然而却还到不了一锤定音的地步。“不过我想并不会有一个明显的胜利者。”如今宫廷里各方的势力基本算得上是平衡。赫特福德伯爵本来因为征服苏格兰风头大盛,但是这场叛乱他终归是留下了污点,加德纳主教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再加上忠于他的达德利一家,王子完全可以扮演幕后的平衡手的角色。
“您可以指望我们家族无条件的忠诚。”罗伯特看着王储,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他单膝跪地,亲吻了王子的手。
“我对此毫不怀疑。”爱德华笑了笑。
“那么我们之前提到的关于摄政时间的事情……”罗伯特抬起头,有些忧虑地问道。亨利三世的摄政持续到他二十岁,亨利六世亲政是十六岁。归根结底,赋予摄政议会权力并不困难,然而再从它手中把权力夺回可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归根结底,这还是由国王的意思决定。”爱德华本来计划让国王在遗嘱里把亲政的时间定为十四岁,然而如今国王能否留下遗嘱已经成了未知数。“一旦没有遗嘱……我想我手里也并没有什么筹码。”赫特福德伯爵和加德纳主教虽然能为了谁在摄政会议当中执牛耳而互相撕咬,然而他们对于尽量延长摄政时间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凭空夺走。而在做了几年最高领导人以后,也不会有人会享受自己头顶上又多了一个主子的感觉。
“我想我最多能接受到十六岁。”王子冷冷地说道。在英格兰历史上,所有的摄政时期都和内斗与王权的衰弱互相挂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