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纳主教有些难堪,他站在那里,进退两难。主教的膝盖弯了弯,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模仿赫特福德伯爵。他躬身行礼,让自己弯腰的角度尽可能的大,同时亲吻了王子的另一只手。
“愿上帝保佑您,殿下。”
爱德华微微笑了笑,“谢谢您,阁下。”他收回了自己的两只手,看着面前的两位重臣。
爱德华脑海里浮现出国王的身影,几年前也是一个这样下着雪的冬日,在白厅宫温暖的书房里,国王坐在扶手椅上,把玩着桌上的文件。“做国王不代表你要万事亲力亲为,而是要知人善用。”他对自己的儿子说道,“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并给他们相应的奖赏。”
“我不会假装我懂得一切。”王子扫视着面前的两人,“所以我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伯爵阁下,我把军事上的一切都交给您,我相信您能守住城堡,并且结束这场可笑的叛乱。”他对赫特福德伯爵说道。
“我已经派信使调动大军开进城市了,希望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伯爵说道。
“您做的很好,伯爵,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这是一场突袭,如果突袭未能达到效果,那么等英格兰人反应过来,这场叛乱就仅仅是一场闹剧而已。“我就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王子向伯爵挥手示意。
赫特福德伯爵鞠了一躬,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至于您,主教阁下。”爱德华又转向加德纳主教,“我把城堡里这群叽叽喳喳的鹦鹉留给您了。”他指向房间的大门,门外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稳住他们,但是别告诉他们任何事情。”他顿了顿,“尤其是那些苏格兰贵族,您要注意其中有没有和叛乱者暗通款曲之人。”
“谨遵您的命令,殿下。”加德纳主教深鞠一躬。
“至于您,埃塞克斯伯爵阁下。”爱德华转向站在他身后的约翰·达德利。“我把陛下和我的姐姐们交付给您了,请您确保他们安全,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罗伯特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相信他,而他信任您,所以我也信任您,请不要让我失望。”
埃塞克斯伯爵单膝跪地,“我感谢您的信任,殿下。”他的声音十分激动,“我会用生命保护两位女士的安全。”
“好了,我的姐姐们,埃塞克斯伯爵会确保你们的安全。”他又看向凯瑟琳·帕尔王后,“当然还有您,夫人。”
伊丽莎白公主哭了起来,她被今天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她跑上前来抱住了自己的弟弟,爱德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我保证。”
玛丽女士走上前来,她看向爱德华,“我会照顾好她的,不用担心。”她停顿了几秒,“还有他。”她看向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国王,眼神十分复杂。
王子握了握她的手。
“我们走吧,罗伯特。”他转过身来,“陛下需要休息。”
“是的,殿下。”罗伯特·达德利紧紧跟在王子身后,他们打开墙壁上的一扇暗门,走出了房间,避免和屋外的人群碰面。
王后恨恨的咬了咬牙,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国王的妻子,明明这种时候应该由她掌权,日后也应该由她摄政才对,可所有人都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她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玛丽女士正在国王的床前,而埃塞克斯伯爵则守在门口。在房间的一角,伊丽莎白公主孤独的坐在那里,她的眼圈通红。
王后微微笑了笑,她为了权力可以做一个老男人的第六任妻子,或者说是保姆,她可绝不会认输。
她走到伊丽莎白公主面前,“您还好吗,殿下?”她用自己能做出的最温和的语气问道。
……
几英里之外的荷里路德宫里,法国军队的统帅德·埃普内尔男爵站在屋子中央,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尊被打翻在地的半身像。半身像的底座写着“James IV”的字样,这正是现任英格兰国王的妻弟。他蹲下身来,把这尊雕像扶正。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大门被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房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随意挂着的佩剑还在向下滴着血。
“很荣幸见到您,男爵。”这位男子走到屋子中央,对着法国人鞠了一躬。
“我也很荣幸。”男爵回礼。
“我得知了您的军队的情况,真是令人遗憾。一切都有些乱了套,情况……”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听说了。”男爵有些冷淡地说道,显然对于对方的直白有些不满。“但在我们开始之前,我可否有幸知道我在和谁谈话?”
“请原谅我忘记了自我介绍。”黑衣人欠了欠身,“我是萨里伯爵。”
男爵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人,他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倒是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叛徒,男爵腹诽。
“那么,您希望我们怎么做?”男爵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王室跑进了爱丁堡城堡,而城外的英格兰军队过几个小时就会进城,而你们甚至连城市都没有控制住。”他伸手指向外面燃烧着的爱丁堡城,城里正爆发着激烈的巷战。
“我想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攻打城堡。”萨里伯爵看上去依旧冷静,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左胳膊在微微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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