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微微低下头,又不好意思地说:“大少爷……我太瞎了……”
阮大少爷:“……”
阮大少爷缓了缓,感觉好多后,看向对面的少年,朦朦胧胧的视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依稀能看到对方低下头,应该是惭愧的样子吧。
“没事,你给我念书,也能学一些字。不过教你认字的人是怎么教的?”
易冷思考了片刻,这次是发自内心地说,“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真不会读就读洞。”
阮大少爷:“……”
经历了一开始的错字暴击后,阮大少爷后面就淡定许多了,任是易冷说出“思乡思夫思流水洞洞”都岿然不倒,仍然一脸淡然地教易冷那不是洞洞那两个字应该是年华才对,随即让易冷不要随便用洞这个字表达,不文雅。
易冷十分尽职地呆头提问:“可是山洞里也会流水的呀?这样就不文雅了吗?”
阮大少爷:“……”许久才缓缓而道,“……你别光想着流水……罢了,你继续念吧。”
见阮大少爷似乎没有赶他出去的念头,反而真的一边听他念还一边充当着扫盲的夫子,易冷后面就循序渐进地出错少了,更是因为他念着念着书也觉得书里的内容挺有趣的,就投入进去了。
阮大少很安静地坐着,眸子里像是看着对面坐着的易冷,但又像不是,那朦朦胧胧的样子,会让人像喝了三月花酒似的迷迷糊糊地醉在这样的眸河中,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看人会让人产生误会,他自小的好友岑有溪偶尔提醒过他,所以他现在很少直接凝视别人太久,但是面前这个木讷的小下人依然全心投入地念着书,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凝视困扰,即使有时候念得磕磕巴巴的,还错字连篇,声音却是舒缓好听的,渐渐地依稀有种置身事外的淡然透露出来。
很矛盾,明明表现得木讷不讨喜,偏偏念书时偶尔透露出这种气质。
不过,听着这些错字闹出的笑话,顺便再教对方认字的感觉还挺有趣的,平日里他因眼睛和身体的原因,没有什么乐子,看书修身养性,懒得去理会宅子里的勾心斗角,如今倒觉得这样呆呆又有些矛盾的人反而比之前念书的人更好些。
一开始,易冷以为最多念个两三天就行了,不料阮大少还真让他长期地念下去,直接让他当了书童兼贴身小厮,还住在了阮大少爷的外间方便夜里伺候,呆呆的下人飞上了阮大少爷的枝头。
第8章 喝醉酒
最近的阮大少爷是生着病的,听说身子骨从近些年来逐渐地就变得虚弱多病,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让他好生调养着,不久前还在江上落水感了风寒,现在都断断续续还没好,易冷坐在他对面念书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易冷想起了阮大少爷似乎是他之前救的贵公子,当时他光顾着救醒人震惊着自己易容露馅,也没怎么注意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况且对方那时候呛得迷迷糊糊的,还是个半瞎子,估计也没看清他,而且如今他易容了,这件事对他影响也不大,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给阮大少爷念书的同时,易冷也当看书了得到知识,对这个世界也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如今他们是在大宏国,当今圣上是身体抱恙的老皇帝,也没几年活头了,膝下有众多皇子,已立有太子,但是太子性子软弱,身体也跟老皇帝一样不太好,是个病痨子。最出色且母妃尊贵的有四王爷和九王爷,皇上都颇为欣赏他们,手头上有许多重要的职务都会交给他们去做。
当然这并不能改变这底下还是个贪官污吏横生的朝代。
看他们这个杀手行业老是接到订单就能看出来这个朝代多黑了。
除了大宏国之外,还有处于北边荒凉大草原的北漠国家,北漠地处沙尘大草原地带,百姓都长得比大宏国要高大许多,甚至五官比大宏国的百姓还要深邃,甚是骁勇善战,近年来因新皇帝登基,而大宏国老皇帝身体有恙,于是两国之间的纷争甚至暗涛汹涌,隐隐有重现几十年前战争的局面。
而大宏国本就贪官污吏横生,百姓叫苦不迭,归顺大宏国管辖下的平西草原地带的游牧民族隐隐有几波人马挑起事端,现在已有朝廷的安大将军派军前去镇压。
可谓是内忧外患。
易冷虽然是跳着看原书,但也知道,后面这北漠肯定要跟大宏国打起来的,北漠会趁着大宏国出兵去镇压平西草原时,趁着兵力虚空时打进来,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关于国家忠义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场战争,祁羽声的门人四散,而袁在途才得以陪伴在祁羽声身边经历过数场战争两人患难见真情,这才有了转正的机会。
不得不说,祁羽声虽然是个感情上的人渣,但是对待家国的立场问题上倒是从来没有动摇过。
但这并不妨碍易冷要离开祁羽声这个渣攻的念头。
祁羽声还是留给袁在途这种默默守护的人去感化吧,他可不想趟这浑水。
窗外阳光投射进来,空中还有细细的灰尘漂浮着,四周的窗户依然大开,书房里隐约还有刚刚阮大少爷喝的那碗药的药味,阳光斜射在书桌上,两人坐在书桌两旁,脸色发黄的少年捧着书认真地读着,对面的男子凝视着他,眸子里杏花微雨,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会出声纠正他刚刚读错的地方,此刻反而衬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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