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出决定之前,杭云散还是不抱希望的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下也不用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人来解释,背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便是时砚熟悉的声音:“唔,我杀的。”
他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有意见吗?”
杭云散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等这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后,一个转身,飞快跪倒在时砚脚边,抱着时砚大腿道:“爸爸,爸爸。我错了,求你再爱我一次!”
时砚脚步一顿:“……”
时砚:“嗯?”
时砚: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上山前才说过对方叫他爸爸的话,便可以勉强放他一马。
杭云散还在假惺惺的哭诉:“爸爸,您瞧瞧,咱们做的事也算殊途同归,咱们的目标都是那个老东西,为此我谋划了十几年,您一朝出手,也算是为了报了仇,我得谢谢你!”
时砚嘴角微抽,没想到他和杭云散都看错了对方。
他以为杭云散的脸皮在之前的一路上已经为了活命用完了,没想到他还能更没有节操,就是不知道日后他知道爸爸是何意后,会不会羞愤欲死?
想着之前答应小饿要留他的铲屎官一命的话,时砚就没打算要杭云散的命,但也没想着轻易放过这个二五仔。
杭云散见时砚没说话,一抬头,见时砚看他的眼神阴云密布,心下一个激灵,脸上的假哭差点儿变成真哭,立马起身脚步踉跄,朝着殿外走去,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着下面一头雾水,处于紧张戒备状态的下属大声道。
“都散了吧,回去该干嘛干嘛,该医治的医治,该扫撒的扫撒,各归各位 ,告诉外面的人不必惊慌,一切如旧!”
下属们面面相觑,一人主动站出来询问杭云散:“少主,您这话是何意?咱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今日若是退一步,将来教主清算的时候,没人能在他手底下活命!
可是里面发生了什么?或是有人威胁您?您放心,咱们兄弟今日就算是死,也要陪您死在这里,五百年后,咱们还做好兄弟!”
杭云散眼神复杂,心说我让你们现在走,可都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你再这般说下去被里面的大魔头惦记上,我可不保证你管他叫爸爸能否有用!
但他心里也知道,他们为这一天筹谋了十几年,不可能仅凭两句话就罢手,不管是谁的两句话。
张张嘴,最后无力的摆手:“罢了,一时半会儿我说了你们或许不信,自己进来看一眼吧,不过记住动作小一些,不要惊扰了里面那位!”
这些人一听说能进教主的寝宫,虽然激动,但心下更加防备了,这里可是比龙潭虎穴更加可怕的存在,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不在少数,哪个魔教之人对这里没有一点儿心理阴影?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总要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自从那个被他们算计,用来吸引教主视线的正道少年出现的一刻,一切就太诡异了。
可当这几百人挨个儿从里面走了一圈后,出来大气不敢喘,一个个屏息凝神,脊背冷汗打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额头的汗水将之前厮杀时沾染的血化开,一张张脸被血水染透,全都安静的站在寝宫前,无人敢发一言。
像是完全没回过神一般。
不知是谁带头,效仿里面的那群守卫,朝寝宫的方向跪了下来,其余人三三两两皆跟着跪下,无声的宣誓效忠时砚,愿意奉时砚为新一任魔教教主。
虽然时砚杀出来的有些突然,但魔教之人,对待杭远圣还真没什么衷心可言,围在他身边,要么是被对方可怕的武力值威胁,要么是有所图,权利,地位,财富,或者是独步天下的武功秘籍。
加上每一任魔教教主的产生,都不需要有过多地讲究,只要你能干掉上一任教主,让大家见识到你的武力值,认可你的武力值,你就是下一任教主。
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杭云散的计划中,侥幸解决掉他爹杭远圣后,不担心魔教众人对他进行反扑的原因。
其余人都跪了,余下稀稀拉拉的几人站在那里眼神抗拒,肢体僵硬,咬牙硬撑着,拳头捏得死紧,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将身下的一块儿地板染成了红色,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杭云散在里面给时砚端茶递水,捏肩捶腿,余光瞥见外面那几个大喇喇站着的刺头,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即开心于这些人对自己的衷心,又难过于这些人的死脑筋,得罪了时砚,谁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像西瓜一样切了?
心说:“不就是跪一跪吗?这有什么?老子不仅在你们前头跪了,还管对方叫爸爸了呢!兄弟你这样宁折不屈,就显得老大我很没骨气啊!
自从遇上时砚老子的运气就没好过,老大还没当两个时辰呢,又回来给时砚这小贼当狗腿子了,并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继续给对方当狗腿子,我说什么了?”
虽然这样,杭云散伺候时砚更加殷勤了,几乎将他这几月学到的伺候人的知识全都用在了时砚身上,使了十二分的力气,让因为没人敢管,一路寻着味道找来的小饿不满的看了好几眼。
自己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撒泡尿的功夫,这人类崽儿竟然又回来了?还以为要彻底分开了!真是太令狗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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