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挑眉,淡淡地道:“你在我家门前站着做什么?”
孙红霞闭上眼睛,攥紧了颤抖的手:“曾经,那也是我家。”
沈烈好笑:“孙红霞,从你和我离婚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下次,不然我就买一个大喇叭,每天二十四小时把你说的话播给全村的人听,让大家知道,你这个有夫之妇是怎么想勾搭我。”
他抬手,擦掉了眉梢的一片雪花,淡淡地道:“别想着搅浑水赖上我,你赖上我,全村也没人信。”
孙红霞听着这话,心里自然明白,现在的沈烈,名声远扬,整个公社,甚至陵城都知道松山村的那个沈烈,多少人敬佩地叫他一声烈哥,多少小姑娘心仪他,她再往上凑,别人也不会相信现在的沈烈能看上自己。
她艰难地蠕动了下唇:“我,我没那意思,其实我就是——”
说着这话,她眼泪往下落,委屈地道:“我刚才过来,就是想找冬麦说句话,我没别的意思,谁知道她竟然躲着我,提防着我,她可能以为我想和你怎么样,估计有点误会,但我真得只是太难受了,想和她说说。”
沈烈:“停。”
他嘲讽地道:“第一,不要在我眼跟前掉眼泪,我只心疼我媳妇的眼泪,第二,不要在我面前说我媳妇的不是,凡是和我媳妇不对付的,那一定是别人不对。”
孙红霞张口结舌,眼泪都僵在眼眶里落不下来了。
沈烈上前,敲门。
冬麦听到动静,还以为又是孙红霞,有些不耐烦,等到知道是沈烈回来了,便打开了门。
看到沈烈身边站着的孙红霞,她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沈烈赶紧哄:“别理她,随她,下着雪呢,你仔细点,我扶你进屋。”
孙红霞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看着沈烈一改刚才对自己的冷漠,小心地呵护着冬麦进屋,临走前,甚至再次把大门闩给上了。
听着那门闩“哐”的一声响,孙红霞眼泪猛地落下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来找沈烈和冬麦,到底要得到什么,她脑子里很乱,完全不知道路怎么走了。
就算冬麦给她作证又怎么样,证明了林荣棠不行,自己就得承认自己偷了男人大过肚子,毕竟那么大一场戏,说是演的,谁信啊!
如果自己之前没被林荣棠破了身子,倒是好说,自己还是清白的,不怕,现在却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一阵风吹过,雪花纷纷扬扬,扑了她一脸,凉飕飕的雪花化在她眼角,落在她的嘴巴里,她想嚎啕大哭。
她还能怎么着,她的路在哪里!
前几天,她回了一趟娘家,林荣棠陪着去的,去的时候,林荣棠给了娘家五百块钱,又说了以后挣了钱如何,要带着孙红霞弟弟一起干,孙红霞她娘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出事?就算出事又怎么样,我女婿五千块钱直接把那家子砸得闭嘴了。”
孙红霞想起她娘当时的一脸得意。
她颤抖地想,娘家是不能靠的,关键时候,娘家为了钱,也不见得会管她死活。
现成有一个王瓜月的例子,王瓜月没了胳膊,王瓜月为闺女难过,但是得了五千块钱,立即就把闺女给打发了。
她还能怎么着呢?
她打了一个寒颤,就这么踉跄着往前走,却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
抬头,是林荣棠。
她想推开林荣棠,可是却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被林荣棠扶着进了家门。
林荣棠温柔地帮她擦拭去脸上的雪,又帮她暖手:“你看,他们哪里会搭理你,他们现在日子过得正好,才不会管你,这个世上,懂得你的难受,也愿意陪着你的,只有我了。”
孙红霞突然开始委屈起来,委屈得大哭。
林荣棠叹了口气,帮她擦去眼泪:“别哭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身体不好,但是我也想努力挣钱,让你过好日子,除了这个方面,我让你受过别的委屈吗?”
孙红霞:“可是,可是我——”
她不想当活寡妇,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啊!
林荣棠怜惜地捧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去她脸颊的泪:“傻瓜,你想要孩子,我也不是不让你要。”
孙红霞有些害怕地看着林荣棠:“可是,可是你……”
他长那样,她怎么有孩子,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个男人就不是真男人啊!
林荣棠:“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孙红霞:“什么?”
林荣棠:“你知道我和冬麦离婚后,为什么沈烈马上凑过去要娶冬麦吗?”
孙红霞摇头:“为什么?”
林荣棠扯唇一笑,眯起眼睛,望着窗外:“因为沈烈和冬麦,早就睡了。”
孙红霞大惊:“啊?”
房间内,炉子里的煤球烧得旺,林荣棠清隽的眉眼渗出细密的汗液,他的声音格外轻柔温暖。
“沈烈早就和冬麦睡过了,所以冬麦才闹着要和我离婚,沈烈就等着她离婚了娶她。”
孙红霞目瞪口呆。
林荣棠微微俯首,怜惜地抚着孙红霞的头发:“我那个时候傻,喜欢冬麦,想和她过一辈子,便想着,让她和沈烈睡,她怀个孩子,以后我把那孩子当亲生的养着,谁知道她被沈烈睡了后,贪上了,不舍得了,看不上我,才闹着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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