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朗当时和林秀正坐在正厅闲聊,在经历了那么大的变革之后,陆鸿朗难免有些感慨,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昔的锐气,多了几分看淡名利的无奈,
就在这时,府中的管事忽然急匆匆地跑到正厅,大呼:“老爷,老爷,有客人忽然造访。”
陆鸿朗见他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不解道:“造访就造访,你那么紧张干嘛?”
“可......可那个人,”管事指着外面,吱吱唔唔道:“是,是如今谁都得罪不起的都御史啊,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还带了一堆家伙。”
说到后面,更是声如蚊呐。
陆鸿朗“啪”地一声将茶杯盖上,眉峰紧蹙,“他来做什么?!”
“老爷,您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人请进来再说,现在这情况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都察院的人哪。”林秀在一旁劝道。
“让他进来,让他进来。”见状,陆鸿朗朝管事挥了下手。
片刻后,秦鹤洲跨过了门槛,走入了正厅,而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手里还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秦鹤洲朝陆鸿朗行了礼后,便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随即朝手下的人摆了摆手,让他们把箱子放下。
“秦大人,您这是?”陆鸿朗看向秦鹤洲带来的那堆东西。
“太傅大人,少游此番是来赔礼道歉的。”秦鹤洲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道。
陆鸿朗愕然,“秦大人为朝立功,何来‘赔礼道歉’之说?”
闻言,秦鹤洲摇了摇头,“太傅大人,此言差矣,我为了缉拿朝廷犯官搅了令郎的大婚,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少游向来公私分明,这事与子川无关,可我却还是波及到了他,所以这份歉意还望太傅大人收下。”
“这,秦大人您是依法行事,我们都理解,何必如此厚礼呢?再说,这些昂贵的礼物我陆府实在消受不起。”陆鸿朗看着那些箱子连连摇头。
可谁知,秦鹤洲嘴角弧度更甚,他抿了口茶道:“太傅大人,您理解错了,我说的‘赔礼’指的不是那堆东西,那些不过是嫁妆罢了。”
陆鸿朗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嘴巴大得可以吞下个鸡蛋,“嫁......嫁妆,秦大人,您这是何意?”
“我既然抓了子川迎娶的对象,那自然要再赔给他一个了。”秦鹤洲说的一本正经。
“那......那,”陆鸿朗额角冷汗都要下来了,“秦大人说的那人是谁,我可曾见过?”
“太傅大人,”秦鹤洲凑近了,一字一句道,“这人不都到你眼前了吗?”
“您觉得我怎么样?”
“咳!咳!”陆鸿朗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脸都红了。
林秀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老爷,您喝水喝慢点,这么急干嘛?”
趁着这个间隙,秦鹤洲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招了招手,让随行的媒人走了过来,“太傅大人,我都找人算过了,这媒人都说我和子川八字相衬,这门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我父母如今不在身边,但我征求了他们的意见,”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桌上,“他们都说这门亲事甚好,您看,这‘父母之命’也有了,媒人和嫁妆我都给您搬到您府上来了,省得您还要派人到处跑,不知太傅大人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之四个字的尾音被秦鹤洲拖得老长,仿佛意有所指。
陆鸿朗一时愣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向秦鹤洲,他见过不要脸的人,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自己跑到别人府上替自己说媒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鹤洲这种行为就像是架了把刀在自己脖子上,然后逼问自己,“让你儿子娶我?娶不娶?”
他能怎么办?
陆鸿朗还在神游天外之际,正厅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爹,”陆凌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正厅,“我赞成这门亲事。”
闻言,陆鸿朗扭过头,捋着胡子,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胡子都快被他揪下来了。
堂堂都御史跑到别人府上要“嫁人”,自己的便宜儿子还敢赞成。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说个“好。”
秦鹤洲:“既然太傅大人您觉得没问题,这嫁妆也收了,正好这媒人也在,不如我们今天就定个成亲的日期,如何?”
陆鸿朗的嘴角抽了抽,他真怕秦鹤洲下一秒就说出“明天是个后日子”、“后天是个好日子,不如就......”这种话,当下只能拉着林秀一起商量起来。
最终将婚期定在三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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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朝中权势最甚的都御史大人要迎娶太傅之子这个消息火速在京城传遍,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人说这都御史和太傅之子联姻,是为了摆脱寒门的身份,他的狼子野心藏得可深了。
也有人说,在他们还是状元和探花的时候,就早已暗生情愫了,为此民间还流传了许多不同的说书版本,
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寒门状元郎和世族探花一见钟情,可碍于这身份背景与一纸婚约的阻碍,有情人被迫分开,而那状元郎却心有不甘,一怒之下直接把和探花联姻的谢家给抄了。
所以状元郎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
只是,他们说归说、猜归猜,真到了迎娶的那天,还是全都兴致冲冲地挤到长安街上去围观,围观人数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连皇帝出游都及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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