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一定会做得很好。”梁鹂挺为他高兴的。
刘启明微微笑着,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她,扶扶眼镜:“你叫梁鹂?我叫刘启明。”
梁鹂怔了怔,这什么情况,刚才不是介绍过了么。听他接着说:“你卢中的?高几啦?”
“卢中的......高二。”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卢中好,你只要努力就能上大学,我也上过大学,气氛特别的好。”
梁鹂不知怎么回答,幸得有人要上厕所,他也起身跟着去了。
肖娜指指刘启明的背影,再戳戳额头:“他这里有问题,受过刺激的。”
“什么刺激?”
“他职专毕业后分到迎宾宾馆做客房服务,人是特别的聪明,做什么都爱动脑筋,宾馆总经理看重他,专门送到大学里去进修,等回来就升为客房部经理,他进修的时候,认得个女朋友,投入了很深的感情,不过女朋友姆妈晓得后坚决反对,不允许找知青子女轧朋友,嫌鄙穷、爷娘不在跟前,还没房子。分手后他大受打击,脑子就不行了,书也没读完,总经理还是让他回去工作,好歹有点工资生活,不过听说总是胡言乱语,做事体颠三倒四,忘性也大,不晓还能坚持多久,嗳,作孽!”
路边的梧桐树有了些春天的影子,教堂里敲着昏沉沉的钟,靠墙修车的手拿老虎钳拧弯铝条在箍马桶,理发店里循环播着歌曲: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地孤单地,寻找我的家......
梁鹂从新新茶馆出来后,心情一直很难过,慢腾腾走到弄堂口,恰遇见三男一女堵在那里,听口音是外地人,探头探脑、嘀嘀咕咕。
她主动问:“你们要找人吗?”其中的女人忙笑道:“请问弄堂里有没有一个名叫姚柏青的?他是音乐学院的教授!”
梁鹂想了想:“你们是谁呀?”依旧是那个女的说:“我们是他学生的家长,想来拜会他。”
“那学生的名字叫什么?”
一个壮实的男人不耐烦了,粗起喉咙吓唬她:“你废话不要多,只要告诉我们他住的地方就可以。”
那女的道:“你不要怕,她叫肖临云。”梁鹂想原来是肖姐姐的家长,便说:“你们等着,我去叫姚老师来。”就跑进弄堂里才回到家,把书包放下要去寻姚老师时,听到有人震天价响地喊:“姚柏青,姚柏青,出来呀!快点出来!”
她来到阳台扒着窗户往下俯看,那几个人竟然跟进了弄堂里,站在楼前大呼小叫,张爱玉抱着梦龙在喂奶,问旁边洗尿布的沈晓军:“姚柏青是啥人?”沈晓军笑看她:“真是一孕傻三年,不就是对门么!”张爱玉也抿嘴笑起来:“天天都叫伊姚老师,大名倒忘记了。”
梁鹂听到开窗声,姚教授问:“你们找我有事?”那女人仰脸高喊:“我们是肖临云的家长,你把门开开,有话进去讲比较合适。”
姚教授讲好,就关了窗,梁鹂又跑到门口,裂条缝儿往外望,姚老师咚咚下楼去。
沈晓军道:“阿鹂啊,小小年纪怪欢喜嘎闹忙看热闹!回来梦龙也没看一眼,伊要伤心啦!”
梁鹂的心思都在楼梯间里,忽然听见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姚老师带着三男一女到家门口,才开门,就见那三个男人突然变了脸色,一人揪住他的衣襟推进门就是一拳打在脸上,另两个也是拳脚相加,女人哭起来:“你这个老流氓,把我们家姑娘的清白毁啦!如今肚皮大起来,叫她怎么活啊!”
梁鹂瞪大眼睛,连忙朝沈晓军喊:“舅舅,他们在打姚老师!”
沈晓军满手泡沫过来,一看形势不对:“阿鹂,去陈家打电话报警。”他则冲过去拉架:“有话好好讲,不要一来就打相打打架!”
“打死这个老流氓!”有人大声咆哮:“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
沈晓军火气也上来:“姚老师是我们领居,是好人,你打他,我就要帮!帮到底!”
梁鹂趁乱跑下楼梯到二楼,拼命地敲门,陈宏森过来开门,乔宇也在,看到她问:“怎么了?急吼吼地。”
“有人在打姚老师,舅舅让赶快报警!”
陈宏森怔了怔,立刻叫乔宇往客厅里打电话,他则大跨步地往楼上奔去。
第柒柒章 乔宇心底很解气,原来仗义执言是这么地舒坦。
“一把岁数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打相打打架!”张爱玉心疼地嗔怪,一面替沈晓军清理伤口,梁鹂抱着梦龙在旁边看着,梦龙噗噗噗吐泡泡。
“我又不想嘎闹忙凑热闹,是那帮人连劝架的都打,太野蛮!”沈晓军被碘伏刺激的咝咝吸气,又道:“讲转回来,年轻就是好呀!今朝多亏有陈宏森,否则我就不是这些伤了,不过伊他打架真漂亮,以一敌三,没让他们占上风。唉哟......侬轻点。”张爱玉故意在他伤口摁了下:“还讲,打相打就是不对!到底因为啥一来就动粗,我到以在现在还糊涂!”
沈晓军讲:“到公安局才搞清爽,肖临云,隔壁租房子的女学生,今朝寻吼势找事情的那帮人,女人是伊姆妈,男人是伊娘舅,小姑娘春节回家意外发现怀孕了,追根朔源就到姚老师身上,所以来讨说法,当着警察的面,要赔偿十万块。”张爱玉问:“姚老师哪能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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