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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欲拒还迎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然而只有贺顾自己心里知道,他是真的使不上力气。
    以前不信邪,最近发生的事却接二连三,一个比一个邪性。
    三殿下显然也从贺小侯爷这欲盖弥彰的绵绵掌里领会了几分暗示,一把按住了贺顾的手,却只看着他没说话。
    贺顾咽了口唾沫,抬眼看着他,道:“你……你到底怎么了?”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为何……不告而别。”
    贺顾愣住了。
    他本来以为三殿下多少要疑惑一下,他刚才有气无力欲拒还迎的推那么两下是做什么,却不想他竟似乎并不太介意。
    倒是问他为何不告而别……
    什么不告而别?
    这又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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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殿下果然言出必行。
    那日他说会想办法,果然转头就想了办法,一封六百里加急急递回京,隔日便有驿官带着皇帝的圣旨回来了——
    阳溪流民成患,北地山匪作乱,阳溪知县钱文翰抚恤不力,放纵以生民怨、起民变,朕闻之心甚忧,拟旨特命粮饷兵马使贺顾率兵八百,暂调昆穹山营地,协助恪亲王设场搭棚,赈济灾民,除慑山匪,非御诏不必回,钦哉。
    贺顾一得了这道圣旨,立马傻了。
    虽然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昆穹山营地屁大点地方,又不像承河、洛陵两处大营一样前后坐镇大越朝疆土一南一北,拥卫京畿,掌着生杀大权,闻修明、杨问秉二人尚且不敢托大,何况周将军,皇帝说的他自然要听。
    但是贺顾一个粮饷兵马使,原只是个小头头,就算要往上升,也是有路数有规矩的,哪个等级哪个身份,手底下管多少兵也都是有迹可循,可他如今这样直接调离昆穹山,自己带兵八百,基本已经是一个杂号将军,也就是佘偏将这样的身份才能有的数量,且最重要的一点“非御诏不必回”,也就是说,以后昆穹山营地,他不再归周将军管,谁的话也不必听,只需受命于君——
    这得的可就不是鸡毛,而是尚方宝剑了。
    起码他原来琢磨着准备一点以后可为三殿下驱策的人马,这打算眼下总算能实现了。
    也不知三殿下究竟和他爹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说动疑心重重的笑面虎老皇帝。
    贺顾眼下已然没有什么脑力和心情再去琢磨皇帝的心思,想了想也只把那日在山上见到的异状,告诉了裴昭珩,并没有再告诉任何旁的人,裴昭珩听了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对,却也只说他做得不错,这事的确不该告诉任何人,叫他别再管这事。
    贺顾心中不太明白这是唱的哪出,三殿下又为何放任不管,但足足担心了好几日,佘偏将顺利把粮草押运到了承河,又好端端的回来这事,证明了他的担心似乎完全是多余的,贺顾也只得将此事按下不言。
    只是心中却留了疑云。
    裴昭珩这一趟是要往北地三府去督修河工,不好在阳溪耽误的太久,因此等得了皇帝的回信和旨意,便又再次启程动身了。
    贺顾心知他上书给君父,不惜引得皇帝猜忌,也要把他单独弄出昆穹山大营来,多半是因为他肚子里眼下这个孩子,一时心中有点窝心、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一个大老爷们,如今更是还在军中,倒让三殿下因为这种事替他操起心来,这到底都是哪门子的孽障,唉。
    本想着幸好还有那瓶小药丸,谁知贺顾想起此事后把那瓶子翻箱倒柜的寻出来,却发现瓶口的塞子竟然仿佛粘了胶一般,不管他怎么拔都纹丝不动。
    这就有点离奇了。
    贺顾何等力气,只是一个巴掌大小瓶的塞子,如何就会这样牢固,不管他怎么拔都巍然不动了?
    且那瓶子瞧着是玉质的,可不管贺顾怎么折腾,却是毫发无伤。
    处处透着诡异。
    贺顾盯着那个瓶子,心中既疑云重重又不敢真的不管扔了它,索性天天把它揣在了身上,没事就拿出来琢磨,这一个小小的瓶儿,到底是有什么古怪机括,叫他这样死活打也打不开。
    小药丸没了着落,落孩子的事自然又只能指望颜姑娘了。
    只是这次一向有求必应的颜神医,竟然也束手无策起来,只说是见过这个月份的孕妇,却着实没见过这个月份的孕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给贺小侯爷滑胎,也不敢贸然开药,怕出了差错误人。
    简而言之,请小侯爷另请高明。
    贺顾很茫然。
    若说连颜姑娘都束手无策,哪里又还有能有策的大夫呢?
    病急乱投医,连叫人回京城去寻那个黄脸道士的事,他都干出来了。
    只是不出所料,一无所获,回来通秉时,办差的人还很茫然。
    “小人就说是侯爷记错了吧,观音是佛门神仙,观音庙前怎么会有什么道士呢?”
    贺小侯爷很惆怅。
    还好最后靠谱的还有三殿下。
    裴昭珩在武灵府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方子,寄回到阳溪给了贺顾。
    只是他从阳溪出发到武灵、后头又不能放着成堆的差事不管,督修河工很是耽搁了几日,等寻到药方子,药方子再到了贺顾手上时,已经快到年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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