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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一下子就消停了。
    无人可闹,那还闹什么?
    阮执松了一口气,直到温鸢嫁进来。
    “我让她对儿媳妇客气些,她总说我母亲当年没对她客气过,”阮执苦笑,“我在任上也就罢了,她闹得儿子、儿媳妇要和离了,还不觉有错。
    昨晚上我又说她了,只我去温家赔礼,用处不大,得她去,她好好给亲家和骋儿媳妇说些软话,她听不进去。
    半夜里,我起夜动静有些大,吵着她了,她追进净室不依不饶与我吵闹……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我摁在水桶里,没气了。
    我也不想的,可、可就是成了这样。”
    李知府问:“所以你就把她弄去池子里了?”
    “是,”阮执道,“当时刚好在下雨,后院无人巡夜,我就赶紧把她扔进去,又回来收拾,只是,我擦了地、又擦了鞋,却还是漏了一处……作恶不是正途,虽是失手误杀,但也是一条性命,那雨早不落、晚不落,偏偏那时候落了两刻钟就停,这就是天意吧。”
    要是下到了天亮,一院子的泥泞,仆妇们把阮陈氏捞起来,再送到屋子里,一群人进进出出,一地的脚印,他漏下的泥印子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阮执被带了出去,阮孟骋追过来,被衙役们拦住。
    “霍大人,”阮执看着霍怀定,两眼全是泪水,“我真的没想杀她,可她那个性子、那张嘴,我真是……”
    “那也不是你纵出来的?”
    边上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阮执一看,是霍以骁。
    霍以骁道:“夏家倒了,娶温家大姑娘没有用,这难道不是你的想法?
    你要不觉得这是亏本买卖,你妻子和儿子能那么欺负人家?
    侯夫人婆媳出事,她张口就是儿媳妇杀婆母,图的不就是休妻后你们阮家再结一门有用的亲事吗?
    可惜,刺伤定安侯夫人的凶手抓着了,你觉得温家又有利可图了,妄想求和。”
    “不……”阮执浑身发抖,颤着道。
    “你不用否认,这就是你的想法,”霍以骁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当初你就管不了妻子,现在也管不了,那儿子呢?
    儿子但凡能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也不至于这般。
    所以啊,阮大人,人已经杀了,就别把罪过都推到死人头上去了,她什么性子什么嘴,你什么因结什么果。”
    阮执灰头土脸,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阮孟骋,他嘴皮子动了动,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边上,隐雷前后理解了一遍,深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经验之谈吧。
    第78章 好姑爷的典范
    定安侯府的车马到了阮家外头。
    胡嬷嬷指挥着人手把箱笼搬了出来。
    阮孟骋如梦初醒,过来拦住了胡嬷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阮家,不是你们侯府!”
    胡嬷嬷示意所有人把东西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两家和离事情未了,奴婢还是称呼您一声姑爷。
    姑爷,亲家老爷错手杀了亲家太太,那也是杀人。
    人杀了,他还把遗体丢下水,妄图把亲家太太的死推到我们姑奶奶身上,说是被逼死的。
    这样的罪过,我们姑奶奶可扛不住。
    侯府虽说是传到最后了,但哪怕以后只是普通官家,我们也不愿意有个杀人谋命的亲家。
    这些都是姑奶奶的陪嫁,奴婢清点过了,没有多拿你们阮家一样东西。
    是了,照嫁妆册子比,还缺了几样东西,不用拖泥带水,我们折现就好。
    姑爷且听着,奴婢报一箱笼物什,我们搬一箱笼,断断不会错的。”
    阮孟骋又呆住了。
    这半日间,各种生死事情一桩桩砸在他脑袋上,已然让他乱了阵脚。
    痛失母亲,而母亲竟然又是被父亲所杀,父亲入狱,昨儿还完整的一家子,这就要散了。
    偏这个时候,还有人落井下石。
    温家是有多狠,才能在此时此刻搬陪嫁?
    不,温家一直都狠,若不是温鸢坚持和离,父亲岂会杀了母亲?
    阮孟骋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耳边又是胡嬷嬷“越窑兰纹缸一只、磁州窑经瓶一对、瑶山群玉盆栽一组”,喋喋不休,他脚下踉跄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你别念了……”阮孟骋的呼吸乱了,“搬,随便你搬。”
    胡嬷嬷道:“还是要一样一样点清楚的,这是规矩。”
    去他娘的规矩!
    阮孟骋只恨自己不能昏过去了事。
    胡嬷嬷一丝不苟地念完了,把嫁妆册子摊到阮孟骋面前:“姑爷看一眼,没错吧?至于缺了的这些东西,我们吃些亏,下午就把单子送去昌盛典当行,让他们算个价,到时候姑爷照着报价给银票。”
    说完了,胡嬷嬷也不管阮孟骋,手一挥,示意继续搬东西。
    她自己理了理衣摆,眼珠子一转,心定了。
    刚才的表现,气势是差了点,但道理说明白了,她还是满意的。
    离优秀还有距离,她可以继续进步。
    影壁旁,霍以骁从头听到尾,眉头不知不觉间越皱越紧。
    温鸢的嫁妆,就这?
    就这?!
    就这么点东西,还值得温宴扛着冷死死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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