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当江杏看见眼前的女人竟然长得跟母亲一模一样的脸时,心里有多激动和欣喜。
上天当真厚待她,让她得以重新感受母亲的疼爱。
苏氏不仅与她母亲长相一样,就连脾气性格也如出一辙。
见女儿撒娇,苏氏的心里立刻就软了,温柔地抚着她的肩,“好,我们阿杏想叫什么我都是应的,只你高兴便好。”
苏氏瞧见江杏的衣袖一角破了,联想到她每日早出晚归的操劳,一时又不免自责起来。
“你说谁家的小姑娘这个年纪不是在享福的,偏我的阿杏竟这般受累,都是我无能...”
“阿娘可别说这话,我一点都不累,乡亲们很喜欢我做的糖水,对了,我还带了好些回来,娘亲快尝尝。”江杏伸手将她拥住,宽慰道。
她想既然上天给了她一个重活的机会,那她必会护好这份失而复得的母女情,然后将外婆的手艺发扬光大,将糖水铺子好好经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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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江杏陪着苏氏用了药,等她睡下后,才带着早就嘴馋到不行的晓丹往厨房走去。
“前几天你不是想吃木瓜吗,正好我今日买了一个,就给你做一道木瓜牛奶银耳羹吧。”
晓丹一听这名字就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了,露出那排明晃晃的大白牙笑道:“每日都能喝到姑娘亲手做的糖水,谁家丫鬟有我这般好福气呀。”
她特地少吃了半碗晚饭,就是为了等在这儿。
晓丹心想,姑娘自小便喜欢去厨房钻研,不像大姑娘和二姑娘那般喜欢诗词字画,因着这事,还被大夫人挖苦过是上不了台面的。
殊不知,便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艺,竟养活了他们几个人。
“不仅如此,还得如你这般心宽,才是最大的福气。”江杏含笑夸道。
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厨房,江家既是大富人家,厨房自然不小,足有糖水铺的厨房三个那么大。
江杏偶尔也在这里研究售卖的糖水款式,是以一应用具很是齐全。
木瓜牛奶银耳羹的原料并不复杂,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有哪些,而且木瓜有健脾消食之功效,即便深夜吃也不会给身体造成太大负重。
做法也十分简单,将撕成细碎小块的银耳倒入锅中,等水烧开且出胶后便加入木瓜,红枣枸杞,调味用的是老冰糖,甜而不腻,最后再倒入一勺牛奶,便成了奶白色的甜羹。
关火,浓郁醇厚的奶味和木瓜果香瞬间飘荡着整个厨房,吃上一口,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晓丹吃的满是陶醉,边吃还不忘摸着自己的脸蛋问江杏,是不是真的有被养颜到。
等二人有滋有味地吃完夜宵,才又去了书房。
檀香缥缈,浓墨萦绕,澄洁月色自窗台洒下,窗前的白瓷盘中斜插着两支富贵竹,尖叶绿油油的很是好看。
江杏并不喜欢莳弄花草,若非这富贵竹占了个旺生意人的好名字,她也未必会放在房中。
只半个时辰的功夫,江杏便将账册理清楚了。
晓丹替她收起账簿,边伺候她净手边问道,“姑娘何时让我去铺子帮你啊。”
她才是粗使丫头,每日却闲赋在家让主子出去劳心劳碌,心里头总有些过意不去。
“等阿娘这几服药吃完,身体康健了,我便去寻个丫鬟回来替换你,届时你就能跟着我出去了。”
江杏想着如今糖水铺的客人越来越多,厨房里确实不能没有打下手的,招外人她又总是不放心的。
一说起外人,江杏便想到了阿煦,他也是外人,还是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外人。
可不知怎的,江杏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常言道,若想辨别一个人的性情,便抬头看看那个人的眼睛。
阿煦的双眸比外头悬挂的月光还要澄亮,眼神中没有半点杂质,便是再纯真不过的了。
正思索着,两声轻叩门面的声音打断了江杏的思绪。
不一会儿,便见着一身墨色褂子的青年男子踱步走入。
“三姑娘。”王青恭敬拱手行礼。
王青原本只是四等小厮,并不受待见,京城的银钱一分没见着,江杏发不出月钱给仆人,索性将人全都遣散,可他却不肯走,禀明说当年他曾犯了杖责大错,若非蒙苏氏不忍,开口求了情,只怕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如今便自愿跟随苏氏和江杏,情愿不要月银,只留一个住处和饭食便知足了。
江杏想着这府里大,怕有那起子翻墙偷东西的,便同意王青留下了,像原先盘下那间糖水铺子的事宜,便是由他出面去办的。
“如何,东西都赎回来了吗?”江杏问。
王青点点头,将一本蓝面账册递上去,“一应首饰和最后典当的三个粉彩万花瓷瓶都赎回来了,唯有一方太行崖柏金丝楠木的山水摆件,典当行说给人买走了,恐怕寻不回来了。”
江杏颦眉想了片刻,有了主意,“我临摹一下那摆件的样子,你去寻个工匠,做一个假的。”
“是。”王青点头,立在那处安静的等着,等晓丹将临摹好的画递过来,他双手接过,又拱手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王青的规矩做派一如往昔,并未因如今的落魄窘境而轻视江杏半分。
起初他也曾怀疑过,以江杏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何以能够撑起场面,直到后来,买铺子,装修,收留林银母子,开业第一日的促销活动,第二日的半价,第三日的宾客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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