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被狠狠踩了一脚。
池桃无语了。
这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缠着他了?
这感觉,就好比青梅竹马和天降挑衅说:我和她认识比你早得多,你只是个替代品,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滚了。
虽然陈盛南也算不上青梅竹马,傅寻止也只能勉强算个过期的天降,池桃莫名还是有些心虚,用余光偷偷观察傅寻止的反应。
意料外的是,傅寻止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傅寻止。”
看起来完全没放在心上。
陈盛南也不气馁,不依不饶,笑眯眯地继续:“这位先生,如果找桃桃有事的话可以先说,我和桃桃等下还要叙旧,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了他哪根敏感神经,傅寻止终于施舍给他第二个眼神。男人语气冷淡,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和池桃的关系与我无关。今天是工作日,我是她上司,要和她谈工作方面的事,要叙旧改天。”
“如果我没记错,桃桃现在算自由职业吧,有权支配自己的时间。”陈盛南保持微笑,“如果我说我不想改天呢?”
傅寻止眉头紧锁,脸色逐渐沉下来。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明明也没有什么过激言语,两人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平和,却莫名有股压不住的火.药味。
两个麻烦的男人凑到了一起。
池桃低下脑袋,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很想出声让他们闭嘴,又苦于说不出话,想向卫梓晴求助,才发现她早不在这儿,去招待新客人了。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承受修罗场的折磨。
姐妹果然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思忖片刻,池桃倏地抬起头,正想用自己八十岁老叟的声线,挤出闭嘴两个字,鼻尖险些撞上柔软的布料。
才发觉傅寻止离她这么近。
池桃的椅子里离桌面有段缝隙,傅寻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这层缝隙间,遮住了她望向陈盛南的整个视野。
她甚至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独有的干.净气息。
他怎么开始抽烟了。
以前明明最讨厌烟味的,闻到一点点都能皱上半天眉头。
鬼使神差的,池桃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感受到拉力,傅寻止怔了下,转过头,视线落到她身上,眼底晦暗。
被男人这么注视着,池桃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
如果她和傅寻止还是高中时那样的关系,她肯定会不要脸的缠着他,恨不得和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和他撒娇,让他不要和陈盛南计较。
轮到现在这种情况。
明明她应该摆出讨厌他的样子的。
池桃心跳到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想做些什么来补救,大脑又一片空白,只感觉这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恨不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最后,像是等不耐烦,还是傅寻止先出的声:“你是哑巴?”
我现在还真是哑巴。
——当然不能这么说。
被他的声音勾回神,池桃下意识点头,几秒后,又摇摇头,脑袋往边上歪了歪,把视野恢复,又开始冲陈盛南挤眼睛。
陈盛南会意,适时出声替她解释:“她感冒,喉咙哑了,暂时说不了话。”
这一唱一和的。
仿佛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他只是个外人。
傅寻止只觉得这场景十分碍眼。
他可以接受池桃阴阳怪气,摆出厌恶的态度,唯独不能接受她和别人在一起。
他怕吓着她,状作冷漠不在意,一点一点靠近。
却看到这么一个结果。
不断告诉自己要克制,傅寻止压下在胸腔翻涌着的,把她直接带走的占有欲,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居高临下的,端详了她许久,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顶着他审视的目光,池桃被看得心虚,却仍然用力咬着唇,倔强地和他对视。
良久,终是拗不过她,傅寻止垂眸,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聊完联系我。”
他离开了。
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直至听见熟悉的,风铃撞击门板的声音,池桃才像经历了场大战般,整个人脱了力,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
等傅寻止离开以后,浓重的愧疚感,抽丝剥茧般,慢腾腾地涌了上来。
总觉得他离开的背影好落寞。
仔细想想傅寻止这两天虽然态度一般,做事还是不差的。相信她给她做了特殊合同,破天荒地主动加她,还给她打钱,今天她说中午没时间,他还自己找过来。
好像,对她是挺好的。
而且。
刚才的情景,特别像她前段时间看的电视连续剧。
一个渣男有了小三,妻子无法理解,上门来质问,渣男抱着小三,语气十分无情:“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我的心里只有她,我们明天去商量离婚的事情吧。”
……
池桃用力晃了晃脑袋,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能不能清醒一点,池桃。
你才不是什么渣女,是傅寻止抛弃你在先,他现在什么样都是他应得的,他活该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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