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粗人就是粗人,只听到这词中的哀怨忧愁,却不识得这唱曲人的音色婉转,真是可惜了那小美人啊。一群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c船头摇头唏嘘。
曲好,词更好,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词应该是柳三变的吧?另一个书生也跟着点评起来。
柳三变啊,我听闻他去年的科举又没考中,如今恐怕是放弃了,否则也不会传出他专于听歌买笑的事情了。
我看倒未必
一时间众人纷纷讨论起了这位传说中的大词人柳三变,却无人再想起那可怜的妓子了。
与此同时,画舫之中。
周公子究竟什么意思?打了人不算,还想要讹钱不成?胡言深色冷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讥讽问道。
胡言口中周公子乃是镇上周记镖行的二少爷,这位二少爷在冶溪镇也算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只是这名号却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因为他的名号是源于他有个断袖的毛病。
按理说大家都知道周二公子是个喜男不喜女的,就算要请他喝花酒也该是去南风馆,而不是来拾花馆的画舫里。可偏偏今日请客的这人是个暴发户,刚得到一大笔家产还没来得及挥霍就遇上了旱灾,吓得一直在家里没敢出来,如今好不容易世道太平了,他就跟入春的蛇一样欢天喜地的冒出头来。他学着那些纨绔子弟到处呼朋唤友,吃喝嫖赌,却连自己的狐朋狗友性取向什么都不清楚。
什么意思?老子还想问你们什么意思呢,我苏兄弟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你们楼里找了这个贱、人过来陪酒,她全程苦着一张脸不说,唱的是些什么鬼玩意儿,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叫你们主事出来,我跟你这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好说的!男人十分不配合的嚷道,脸上满是戾气。
胡言姐,我那妓子脸颊肿的跟馒头一样,一双灵动的眸子此刻也溢满了泪水。
胡言是个护短的,让人把那妓子带走之后,她冷笑说,看来周公子是不知道我们拾花馆的规矩吧,也是,毕竟您好的可不是我们这一口。
你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你他娘的有本事再说一遍!周公子暴跳如雷,瞪着牛眼作势就要动手打人。
终于,一旁所谓的苏兄弟坐不住了,他赶忙上前拉住周公子,慌忙劝说,冷静!冷静一点啊周兄,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船上,不要跟这些女人计较。
胡言不屑的扫了眼苏念成,她认识这个人,听闻当初苏小姐之所受伤就是被他们一家给害的,想到这儿,胡言更加厌恶这群人。转身丝毫不惧的继续说,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十里挑一的美人,虽然悠儿只是外馆的姑娘,但那也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尤其是那张脸,不知道保养起来费了多少银子,如今却被周公子你打成那个样子,你让她以后还怎么接客?
胡言微微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人不满意我们可以给你换,但是动手伤人这就是你周公子的不对了!
周公子家往上数三代,那都是当土匪的,所以身上那股匪气哪怕是到了周公子这一代也还有残存,他梗着脖子,稍微一挣就把苏念成给甩开了,指着胡言上前破口大骂,你个臭biao子,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欠收拾!
眼看对方拳头就要落下,胡言那佯装镇定的脸上也露出了慌乱,她连忙往后退去,身后的两个打手会意立刻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周公子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按照白京墨的话,就是肌肉太发达妨碍了脑子的生长,如果他稍微用一点脑子就知道得罪了拾花馆是讨不了好处的,与其为了这点小事和拾花馆闹翻,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最后也能勉强凑个宾主尽欢。
只可惜这个认知周公子知道的太晚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人扔进了丹平湖。要不是苏念成刚好会点水,他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湖里了。
白京墨嫌弃的睨了眼跪在下面的胡言,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一个小流氓也能让你怕成这个样子,没出息。
胡言忍不住小声嘀咕,那是周记镖行的少爷再说了,奴婢才没怕呢,只是没敢像您那样直接把人扔出去罢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来,说大点声,让我也听听。白京墨懒洋洋的看着胡言问,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
胡言立刻闭了嘴,不敢吱声。
白京墨这才作罢,施施然的起身,甩了甩那宽大的袖子软绵绵说,这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见人要离开,胡言忙问道,小姐,那群人还没走吗?
白京墨回头,有事?
胡言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说,其实那个奴婢听说了一个事情
嗯?白京墨挑眉,示意胡言继续说。
胡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奴婢听说继杜若之后,南风馆又有一个小倌要被赎身了,而且赎身的价格比杜若还高!
南风馆是冶溪镇上最大的男馆,当初杜若在的时候就是南风馆有名的台柱,能与他齐名的可没两个人,而且赎身的价格比杜若还要高的就更没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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