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26页
    夏笋从泥土中探出头,剥开了层层笋衣,露出细嫩的笋芽。夏天的雨奋力挥洒,却仍是浇不透炽热如火的夏。
    倾盆暴雨长久的浇灌大地,久不能平息。雨下了半夜,终于在一声雷鸣中。
    闪电划过,天边见白,暴雨渐歇。
    风撞上了窗户。
    商锐开了灯,倚在床头拿湿纸巾细慢的擦手,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是玩音乐的手,也是最好的操盘手。
    他一边擦一边笑,笑的桃花眼潋滟。
    姚绯看着他,觉得所有极限运动加起来不及他半分。
    眼神缠上便是灼热,姚绯移开眼,不看他了。
    商锐俯身把姚绯揽到怀里,亲她汗湿的额头,又亲她的头顶。把她死死的圈在怀里,笑的眉眼飞扬。
    只是皮毛就能让人上瘾沉迷,真刀实枪不得上天了?
    难怪人人都要谈恋爱。
    他的眼梢含着雾浸着笑,唇角上扬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的手心覆在姚绯的手背上,两个手镯碰到一起发出很轻的声音。黄金夫妻手铐,更带感了。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姚绯的手指,十指交扣,嗓音低哑,“你高兴吗?我今天很高兴。”
    姚绯靠在他的手臂上了,想了一会儿,撑起身揽住他的脖子接了个绵长的吻。
    姚绯第二天有打戏,不能过于沉沦。他们都很清醒,寒雨需要很强的专业性。
    一旦进组,商锐和姚绯就不能再有任何感情,他们要立刻分开。
    商锐需要一部作品来面对质疑和辱骂,姚绯本身就把电影当成信仰,不会对自己放任。
    商锐凌晨时分离开,姚绯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天还没彻底亮,灰蒙蒙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屋子里的轮廓隐约可见。
    姚绯转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她似乎闻到了商锐身上的香水味。身边的被子是凉的,他应该走了很久。
    桌子上的蛋糕不见了,包括点燃过的七夕蜡烛,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带走了吗?
    姚绯起床晨练,发现隔壁换成了其他的演员。
    荣丰让商锐搬走了。
    半个月后商锐和姚绯要在西州拍重要的一场对手戏,他们必须要在这之前把状态调整到非情侣,各自冷静是最好的方式。
    姚绯这半个月的戏大多是跟郑则,跟西州这边的警察演对手戏。
    荣丰擅长折磨人,一场很小的打戏让姚绯拍了三天。一开始挑情绪,后来挑动作,直到姚绯完完全全沉浸进角色,荣丰才满意。
    拍完膝盖都是青的。
    她和商锐分开一周,没忍住。周末晚上收工后借着路过的名义,顺便看一眼商锐拍戏,商锐今晚有夜戏。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进了场,混在场工中看向片场中间。
    商锐一身湿漉漉的黑色无领衬衣,头发也湿着,拎着一把枪站在灯光下。周围很安静,剧组所有人各司其职。
    “给你十分钟调整时间。”荣丰喊道,“你要是还进不去,我们就在这里淋一夜。”
    这一场有雨戏,NG一次淋一次。他不知道NG了多少次,身上衣服早就湿透了。虽然西州的温度不低,可一直在淋雨绝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骄矜的小少爷没有罢工也没有叫苦叫累,他很平静的垂着眼站在原地,在调整情绪。
    他是真的想演好这场戏。
    这是很残暴的一段虐杀戏份,蒋啸生发现手底下重用很久的一个人是卧底,他亲手清理门户。
    这段戏商锐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他很努力的把自己代入到蒋啸生的情绪里。杀伐果断的大毒枭,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蝼蚁。人命如草芥,他杀人如麻。他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他没有道德感也没有人性。
    商锐握着枪在原地缓慢的走,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感受着枪的重量,感受蒋啸生的情绪。
    他懂姚绯说的表演方式,他虽然没把书本上的东西运用到职业里,但他记在脑海里。从盛夏剧组,他就把那些表演课程全部翻了出来,一遍遍的练习,他当时只是不想在姚绯面前丢脸。
    他到寒雨剧组后,是真的想演好。他把丢掉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他做了人设,用姚绯的方式来理解蒋啸生这个人。
    荣丰为了真实感,部分道具是真枪。他手里这把就是,九二式手枪,国内部分警用枪就是九二式。这把枪是郑则的警用枪,蒋啸生故意拿这把枪杀卧底警察,诬陷给郑则。
    他很小就接触过枪,知道枪这种东西有多危险。他见过一次子弹打穿胸膛,很多血流出来。他很早前就见过死亡,越是清楚的认识死亡,越是敬畏生命。
    荣丰的剧组场景太真了,他想到脑震荡回来第一天看姚绯拍戏。
    他在姚绯眼里也看到了恐惧。
    姚绯害怕死亡,那天她的恐惧很真实。他站在荣丰身后看她去克服,她每一遍都更好,一直到最后一遍。她冷静的杀人,那就是活着站在那里的景白。
    商锐环视四周,忽然跟一双熟悉的目光对上。她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戴着帽子,她融入人群不会有人发现,她会刻意的改变形态。
    剧组很多人戴口罩,姚绯戴口罩也不突兀。
    商锐焦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有了安全感,那种置身旷野的感觉越来越淡。他看着姚绯,她站在那里,一切黯淡无光,只有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