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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页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入不了戏。”商锐挖了一块奶油,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有顾虑。”
    “顾虑什么?能说吗?”
    “跟你没什么不能说,我觉得蒋啸生很难代入,我最近有点迷茫,我偶尔会恐惧。”商锐咽下奶油,抬眼注视着姚绯,“他是个恶贯满盈的人,干出了很多泯灭人性的事。我代入他,我过不了心里那关。”
    “你又不是他,你永远不会做出那些事,你只是短暂的路过他的人生。”姚绯吃了一块巧克力,明白他的点,演坏人确实需要克服一些心理,“你不是蒋啸生,他的罪由他来承担,你是商锐。不管过去还是未来,你都不会做那些事,你有道德底线。出了戏你有很好的家庭,你有很多人在等你,有人——爱你。”
    姚绯又吃了一口蛋糕,把蛋糕放下了,她这个角色一点都不能胖,她非常克制。
    “需要看点影片放松下么?”
    商锐缓缓抬眼,“yellow?”
    姚绯沉默,这个yellow影片是过不去了么?
    商锐笑了起来,他身体后仰靠在沙发里,笑的十分灿烂。深邃的桃花眼弯着,稠密黑睫覆在眼下。
    “再笑你出去。”姚绯脸上有些热,看了他一眼,“我只会看跟拍摄内容有关的影片,一切为了工作,我很敬业。”
    “你是很敬业。”商锐点头,“姚老师业内第一敬业。”
    姚绯扬眉,不置可否。
    “不笑你,这个梗过去了,要看什么?”商锐敛起了笑,支着下巴看她,姚绯生气起来也很可爱。她是很文静的漂亮,以前她像水面上的薄冰,此刻她是盛放的洁白栀子。
    演蒋啸生压力太大了,他每时每刻都处于那种逼仄的压抑中。
    只有看到姚绯,他才回到人间,感受到暖意。
    “我跟你认真的。”姚绯这边影片多了,她打开电脑找了部很经典的犯罪片,放到桌子上。
    “嗯。”商锐的目光沉了下去,“我内心是抗拒的,你很厌恶蒋啸生。”
    “戏外我不厌恶任何角色,角色是艺术,所有角色都值得尊重。你演的越好越会被人尊重,我分得清戏里戏外。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不能厌恶,你要厌恶的话绝对演不好。对于角色你可以用方式表演,搜集角色特点,模仿那些纪录片里面真正毒枭的模样,或者经典电影里面的反派。要么就沉浸式表演,去代入他。我不是说让你真正的代入他去干那些坏事,你得找你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放大,用这些情绪去填充他的人设。每个人都有阴暗的情绪,这些情绪并不可耻。”
    商锐停顿许久,拿起了蛋糕慢条斯理的吃。蛋糕很甜,像姚绯。
    姚绯斟酌用词,商锐的内心其实比看上去要敏感,“之前我跟你的话可能有偏颇,当时我不太想让你演蒋啸生,想劝退你。这个角色你的切入点和我们不一样,你看到的是蒋啸生这个人。他的全部,从出生到死亡,完整的一个人。你把他的情绪理顺就好演多了,蒋啸生是一个完整的人。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所有的坏都有迹可循。”
    商锐把最后一块蛋糕吃完,敞着长腿靠坐在沙发上,“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演蒋啸生?”
    “不想让你糊。”姚绯起身去拿水,递给商锐一瓶,看着他,“我希望你永远光芒四射,站在巅峰。”
    同样的话从姚绯口中说出,是不一样的滋味。
    “商锐。”姚绯关掉了屋子里全部的灯,只余下电脑屏幕的光,她坐到沙发上转头凝视商锐,“你是那么耀眼。”
    “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
    “不想让你糊。”姚绯依旧是那个答案。
    如果商锐想当个好演员,她愿意陪他。
    商锐俯身而来,揽住姚绯的细腰,他吻的很凶,汲取着全部的空气。姚绯仰靠在沙发上,圈住了他的脖子。
    “姚绯。”
    “嗯?”
    “我想更近一步。”商锐亲着她的耳钉,缓缓往下。
    姚绯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也不是特别抗拒,她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来啊。
    “真的?”商锐松开她,低头平视她的眼。
    姚绯垂下眼,抿了下唇,“嗯。”
    商锐深邃黑眸中浸了笑,他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了酒店的床。
    窗外已经进入全然的黑暗,电脑在餐桌上放映着电影,画面在明暗之间照出方寸的光亮。美国犯罪片,台词大胆直白。背景乐极近惊悚,这部电影姚绯看过很多遍,她在心里默念着台词,保持着清醒。
    人就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姚绯在黑暗中看商锐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他很英俊。光线越暗,触感就越清晰。身体的所有感官被放大,她闭上眼。
    商锐问她想过吗?她想过。
    在拍盛夏那场床戏的时候,她就想过。她会把所有的画面都想象成商锐,那样,她就很容易接受。
    她一直能接受商锐。
    姚绯忽然想到他们曾经在孤岛上看日出,他们在天亮之际开着越野车奔向未知的山顶。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这一刻,我们是自由的。
    窗外起了风。
    野火在夏日潮湿雨夜里燃烧着,汹涌迸发出星火,溅落在潮湿的泥土。雨夜的黑暗深不见底,只有火光映出一片方寸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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