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日刚在议政殿要了几位大臣的女儿进宫侍奉,以你这非男非女的身份,迟早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
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进大殿,萧弋直直越过僵在原地的李芸茹,语带责怪地、轻轻牵起沈裴的手:“笨不笨?怎么自己拿茶水泼人?烫到手了没?”
“没有,”心底的委屈陡然爆发,黑发青年闷闷解释,“刚刚沈夫人说要送一个李家的女儿进宫侍奉陛下,臣妾一时气急,便失态摔了杯子。”
“哦?”眉心微蹙,萧弋伸手,轻轻戳了戳青年的额头,“这就是皇后的不对了。”
回头看向跪伏在地的李芸茹,他懒洋洋问道:“那李家女叫什么名字?”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李芸茹一喜,连忙温声回道:“回禀陛下,小字青瑶。”
“很好,李青瑶是吧?”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沈裴的指尖,萧弋敷衍点头,“正巧朕的观景园最近急缺花肥……
“明日便叫人把她送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李芸茹:……???
0049:我就知道。
老攻要帮裴裴出气啦,萧弋表示,什么孩子,朕只想和皇后一个人生。
日常比心,啾啾。
第149章
对于帝王的印象大多来自丈夫之口, 头一次近距离面圣的李芸茹,终于体验到了那种令大臣们日日心惊胆战的喜怒无常。
因得身世问题,萧弋打从继位起就没在意过自己的名声, 他行事素来毫无顾忌,点名要杀谁,也绝不只是嘴上说说。
一句话将娘家外甥女推进火坑,李芸茹这才意识到, 在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萧弋面前, 自己那点后宅手段根本拿不上台面。
见对方嗫喏许久也没憋出句反驳或谢恩的话, 萧弋没找成乐子,便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去吧。”
“既然皇后要你滚,那就别赖在这碍眼了。”
跪伏在地的视角只能看到萧弋与沈裴亲密挨在一起的衣摆, 脸色涨红的李芸茹恼恨极了, 却还要堆起笑脸做足礼数。
尽管前六世的经历让他很不喜欢宫里跪来跪去的习惯, 但入乡随俗, 如今看到李芸茹被迫向自己低头的样子, 沈裴确实感到了几分畅快。
终于瞧见身旁闷闷不乐的青年舒展开了眉头, 萧弋勾唇, 故意扬声叮嘱:“喜顺,改明儿去趟李家, 把那个叫什么瑶的抓来。”
“至于理由……就把今日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说皇后生母,特意替李家女寻了个恩典, 来朕的观景园里做百花养料。”
杀人诛心, 一听这话,原本还能强装镇定的李芸茹,转身离开凤栖宫的背影立刻摇晃两下。
身为一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深宅妇人, 她能被丈夫尊重、在相府里说一不二,除了因为儿子,就是因为娘家。
一旦和娘家生了嫌隙,本就与丈夫“相敬如冰”的李芸茹,日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打蛇打七寸,”轻轻松松用一句话完成对李芸茹的破防,萧弋松开沈裴的手,颇为得意地刮了刮对方鼻尖,“皇后往后多学着点。”
想起李芸茹刚刚无意识地、对兄长的维护,黑发青年忽地上前一步,轻轻把脸埋在男人怀中:“臣妾真的很羡慕沈瑜。”
同为寓意不详的双生子,对方却能名正言顺地生活在阳光下,用比他健康无数倍的体魄,去享受父母最真心的疼爱。
而沈裴自己呢,在没有惨死重生前,他只能孤零零地呆在那一方京郊小院,学针线读女德,掩饰真实的性别,喝又苦又涩的补药。
从理智上来讲,沈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无法怪在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沈瑜头上,毕竟在原著中,对方下定决心帮助安亲王府造反的行为,多少也受到了“妹妹惨死”的推动;
可人与机器终究不同,哪怕脑子分析得再明白再透彻,沈裴心底,还是会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怨念和嫉妒。
平日没有交集便也罢了,方才李芸茹那番话,简直就是一手把沈瑜捧到云端,又狠狠一脚将他踩在泥下。
明明都是同样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在李芸茹眼里,只有健康聪颖的沈瑜才是她的儿子,至于沈裴,仅是枚体弱多病的弃子、狐媚惑主的妖后、非男非女的怪物。
“羡慕沈瑜作甚?”颇为新奇地顺了顺沈裴高高束起的青丝,萧弋放缓语调,“沈家那群蠢物,只知道把能延续香火的那个当成宝。”
“据朕所知,你的那位便宜兄长最近正与安亲王世子浓情蜜意,倘若那李氏知道这件事,你猜她会怎么做?”
沈裴冷笑:“怕是会怪在我头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虽说自己年纪更小,可谁叫他开了嫁给男人的先河。
“但她却没胆子也没机会冲你撒泼,”点点头,萧弋一本正经,“都说毁人姻缘会遭雷劈,那朕便开恩做件善事,让沈瑜和萧霍得偿所愿。”
“听说沈相膝下还有几个妾室生的庶子,倘若沈瑜不能延续香火,朕和皇后,便能好好欣赏一番丞相府的鸡飞狗跳。”
脊背一凉的0049:……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啊?萧暴君的心果然是黑的。
以李芸茹那种控制欲爆棚又看不起分桃断袖的高傲性格,光是沈瑜和萧霍搅在一起这件事,就能让她气个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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