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秀小心翼翼应对, 林晓暗中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两进院子, 圆拱门那儿立着好几个下人, 各墙头也都站着身强体健的仆从。
林晓围着桂花树转悠, 冷风吹乱她的头发,长发迎风飞扬,她指尖接触桂花树上的水滴,冰冰凉凉,但此时更寒凉的是她的心。这应该是县城,四周依稀能听到喧闹声。乡下村子就算热闹,也只是暂时的,不像这儿,持续时间很长。
“小姐,热水好了。”
林晓拉着枝秀进屋,里面是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枝秀刚要解衣服,林晓却拉着她趴到门边,小声问她,“那药下成功了吗?”
枝秀点头,“我去的时候,她们正在给自己做饭。我就往盛水的缸里加了你给的药。啥时候起作用啊?”
林晓也不晓得。这药毒性很大,但是经过稀释过后,毒性就会减轻。
枝秀问她,“你为什么会随身装着那种药?”
林晓含糊道,“这是我娘制的,她担心我有一天会遇上危险,就将银花生里装了两颗。”
她大部分都给了枝秀,只留下一小半混到甜汤里给那肥胖男子喝了。
他喝了一碗甜汤,那点剂量也许毒不死人,但至少能让他昏迷不醒。
两人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到了下人吃饭时间,那些下人相当尽责,哪怕吃饭时间,也依旧待在原地,随意将菜放到地上,就这么捧着碗吃了。
他们边吃边打屁,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将饭吃完。
厨房很快过来收碗,而这些吃过饭的人渐渐起了反应。
刚开始还稳稳当当守在门口的瘦小男人面部潮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再然后头晕眼花,摔倒在地上。
同伴们指着他哈哈大笑,“张二,你昨晚干啥去了,这才多会儿就开始腿软。”
刚开始那人还嘲笑张二,可紧接着他自己也开始头晕,与张二出现一模一样的症状。
再然后第三个,第四个,只要吃过饭的人都起了反应,甚至最严重的已经昏过去了。
林晓一直等啊等,等到院子里人都倒在地下,她立刻打开房门,拉着枝秀出了院门。
林晓看到他们晕倒在地,假装焦急地喊人,“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枝秀唬了一跳,傻了吗?赶紧跑啊,干啥要叫人啊?这些坏人死了才好。
却见林晓喊了两嗓子,突然捡起那些下人手里的木棍往枝秀手里塞了一根,示意枝秀躲到圆拱门边上。
过了不久,果然有人焦急奔过来。
那些眼睁睁看着两人动静的下人们想要提醒同伴,但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根本发不出声音。
两个下人急急忙忙跑进院子,看到同伴躺到地上,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却被枝秀和林晓从后头一棍子敲晕。
敲完两个后,林晓拉着枝秀往外跑。
刚刚那两个下人是负责守门的,也是听到林晓的叫声才跑进来,这会院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出了巷子,枝秀和林晓一路狂奔,林晓使出吃奶的力气,但还是没有枝秀跑得快。枝秀拉着她一块跑。
跑了几十步,还是有人发现了她们。
这两个下人出去办事,刚刚回来。
正好看到林晓和枝秀消失在巷子口的背影,这两个下人见大事不妙,拔腿就追了上去。
两人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往城门口方向跑,快到城门口时,林晓看到城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她赶紧拉着枝秀躲进旁边巷子。
“咋啦?”枝秀小声问。
林晓朝她嘘了一声,趴在巷子口,小心翼翼看向城门口方向。那儿有许多衙役们正在盘问出城百姓。
林晓拉了一下进城的妇人问,“大婶,城门口干啥呢?”
那妇人笑道,“听说有个大户人家丢了两个婢女。”
等妇人离开,枝秀心下一慌,“晓晓?他们说的婢女是不是我们?”
林晓蹙眉,“应该是。”
两人在巷子口守了很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林晓拉着枝秀往回走,“咱们先藏起来。等宵禁之后,城里更不安全。”
枝秀对林晓自是言听计从,只是难免有些疑惑,“那些是官府的人,只要咱们跟他们解释清楚,官府应该会放人吧?”
林晓摇头,“我爹说这个县令很贪的。谁知道他有没有跟那大户人家沆瀣一气呢?咱们不能不防。”
枝秀闻言暗骂一声“蛇鼠一窝”,见林晓一直往前走,好奇问,“咱们去哪啊?”
林晓现在也不知道该信谁。那些人既然能从她家掳走她,估计应该知道她爹在县城的产业。香水行那边估计有人把守,她之前去的那个胭脂铺地段太好,人来人往也不安全。
而其他人,她也不信任,她四下看了看,“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吧。等明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枝秀点头。
林晓走了没多久,就进了一个巷子,她把头发抓得乱糟糟,将小脸抹脏。
又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一件给枝秀,枝秀身上穿了三件棉衣,但都很轻薄,林晓套上一件她的棉衣。
枝秀将林晓的棉袄穿进衣服里面。两人打扮得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两人沿着巷子继续往前走,巷子尽头拐弯的地方有个四面漏风的木棚。虽然这地方很寒酸,但好歹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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