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挑眉,扭头瞧她,道:“你想怎样?”
齐付瑶道:“妾自有办法,总归叫他不能再跟您争便是。”
赵哲冷笑:“跟我争?他还没这个资格。”
“他是不配跟您争,但总要防患于未然不是?”齐付瑶将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一只手抚上他的心口。
赵哲望了眼正与人说笑的赵从,一口气将酒闷了,轻声道:“别留痕迹,我这刚立了功,可不想父皇找我的茬。”
齐付瑶大喜过望,道:“殿下放心。”
她斜眼去撇坐在角落中的一位清丽女子,忍不住笑起来。
那边的赵从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冷笑了下,缓慢晃动着手中的酒樽。
酒如清泉,形成一个漩涡,不住旋转。
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连草不在,不能欣赏接下来的好戏。
他停下转动的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第23章 使计
宴会持续到亥时方散,众人都走了,只留下皇帝嫔妃和皇子。
赵深年纪大了,饮酒又多,难免支撑不住。
赵哲要去扶他,被他推开,道:“老三啊,行了,朕也累了,回去吧,明儿到紫宸殿来,朕还有事要交代你。”
赵哲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讪讪一笑,恭敬道:“是,父皇,您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赵深摆摆手,背着手往外走。
孙和志抬手虚浮着他,防止他摔倒。
赵深走到殿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唤道:
“老七,老七呢?”
他揉着眉头,突然叫起赵从。
跪在地上恭送他的赵哲闻言,咬紧牙关,将袖中的拳头握紧。
他歪头瞧了一眼正跪在他旁边的赵从,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唤道:“七弟,父皇叫你呢。”
赵从这时才起身,低头向赵哲示意后,抬脚走到赵深身边,唤道:“父皇。”
赵深身形一晃,赵从忙上前扶住。
他拍着赵从的手,道:“老七,陪朕走走。”
“是。”
说着,便扶着赵深拐弯,不见了。
身后的赵哲站起身来,一脸阴沉。
他紧盯着门口,问道:“弄好了吗?”
一旁的齐付瑶小声附耳:“已经好了,殿下放心,准叫他栽个跟头。”
赵哲冷笑:“那就好,还是那句话,别留痕迹,否则——”
“殿下放心。”齐付瑶捏紧手帕,强装镇定。
派去的人都是心腹,不会有事的,不会。
赵哲深呼一口气,搂着她的肩膀,用手在她的脖颈处来回上下滑动,“如此,咱们便等着看戏吧。”
齐付瑶的身子一阵战栗,立即软成了水,往他怀里靠去。
......
赵从扶着赵深走着,月光照射下,两人的影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在青石板上移动。
虽有无数宫人跟着,可赵从却觉得这宽阔的宫道此时分外的空旷、静谧,好似天地间只剩了他们父子二人一般。
不知为何,他突然听见赵深开口,声音低沉,好似风一吹,就散了,“你还想你的母亲吗?”
赵从脚步一顿,停下了。
赵深扭头瞧他,苍老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沉郁,又问一遍:“还想吗?”
赵从面无波澜,垂首恭敬道:“不想了。”
赵深听了,哈哈大笑,用另一只手指着他道:“不想好啊,朕也不想了......朕如今,连她长什么样儿都想不起来......”
说着,便渐渐没了声音。
赵从扶着他,目光沉沉:“父皇,您喝醉了。”
赵深不说话,只是望着月亮叹气。
不远处停着一辆皇帝的车辇,赵从扶着他上去,收拾妥当,方才下来,双膝跪在石板上,叩首:“恭送父皇。”
里头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随后,车辇便朝着紫宸殿的方向缓慢驶去。
赵从展开左手,那里躺着一枚药丸,他手指一捻,里头的粉末顷刻间便漏了出来。
他想起方才车辇上的不着寸缕的女子,轻声一笑,随手便将那枚药丸扔进一旁的墙角。
想必明日便会有人发现。
李年这时才急急忙忙的赶来,他瞧见皇帝的车辇已经不见,便小心道:“殿下,该回了。”
赵从点头,转身离去。
他回了云溪宫,却始终睡不着,见连草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便避开众人,半夜翻窗进去。
红色的床帐将床上的小姑娘遮得严严实实,只瞧见她朦胧的身形。
似乎是发觉屋里的声响,她微微翻了个身,拥着被衾面朝里躺。
赵从笑了笑,借着月光,小心走到床边,透过帐子瞧她。
她没醒,或许是因为来了葵水的缘故,脸色比平日苍白了些,没什么血色。
她眉头微皱,散落的发丝有几缕垂落颈边,不一会儿又顺着肩头滑下。
赵从的眼眶有些发热,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看见她就躺在自己身边,一醒来,却是满手的冰凉。
如今,她就好好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感到庆幸,同时又有些许的不安。
他害怕这一切是假的,也许明日一醒来,又是他一个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赵从小心撩开帐子,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你放心,这辈子,咱们都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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