倜夜听他提起过去,尤其是那一场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的大决战,一时眉目沉沉,沉默不语。
风澜看出他脸色不佳,倒也识趣,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又道:“结果谁知道,你后来竟然飞升上界去了,还一去就是三百年,这倒是令我们大吃一惊。”
“想来你在上界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奇遇。”风澜道,“不过嘛,你到底是我们魔界的人,终归还是要回到这里来的。”
风澜微微一笑,看着倜夜,道:“看,是不是还是觉得这里更适合你一些?”
倜夜没有说话,倒是他怀里的人,动了动,好像是想冒出头来,被倜夜伸手按住了。
倜夜道:“没什么适不适合,就是上面呆腻了,我下来玩玩儿。”
说得好像上天入地,都随他任意来去似的。
风澜闻言,脸上仍是笑着,道:“三弟的确是神通广大,这便是尊上格外看重你的原因吧。”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倜夜的卿云殿。
风澜将他们送到这里,便要告辞了,倒好像真的纯粹是接送他们这一趟。
倜夜问他:“不进去坐坐?”
风澜道:“不了,待会儿你们还要去见尊上,就这副样子可不太行。”
说着,又戏谑地上下看了他们一眼,倜夜身上衣服的确不大整齐,被他严严实实搂在怀里的,想必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倜夜显然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并没有真的想邀他做客的意思。
“对了,”风澜突然想起来什么,目光掠过倜夜怀里的人,道道,“你就这么带他回去?”
倜夜看着他,似是有些莫名。
风澜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有些挤眉弄眼地,又咳了咳,道:“你府上,可都清理干净了?”
倜夜一顿,好似明白过来了。
风澜道:“你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将他们送到我那里去。”
又意有所指似的,道:“毕竟你府上藏着的一些妙人,若是教别人晓得了,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倜夜终于动了动神色,嘴角微扯,看着风澜,道:“好,如果有需要,一定找你。”
风澜满意地微笑起来,道:“行,那这么说定了,我先告辞了。”
等他转过身,准备走了,倜夜又突然叫住了他,道:“流火前些日闯入我殿中,拿了我的东西,还给了别人,你碰到他记得告诉他一声,趁早给我还回来,否则我打断他的腿。”
风澜一顿,回过头来,似是惊讶,道:“流火这小子胆子倒是很大,居然敢碰你的东西,行,回头我告诉他。”
倜夜眼中沉沉,脸上却带着笑,道:“谢谢了。”
“二哥。”
风澜微笑:“不用。”
风澜走后,倜夜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抱着凌危云进了殿内,一踏进门,就看见阿黎站在门口,神色焦急。
看到他怀里抱着个人后,顿时脸上又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
仿佛指责,又仿佛委屈。
倜夜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阿黎又看了眼他怀里的人,仿佛难以开口,倜夜不大耐烦了,道:“有事就说。”
阿黎便也索性不顾了,直言道:“殿下,公子不见了!”
倜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阿黎口中的公子是谁,脸色丝毫不变地,道:“哦,什么时候不见的?”
阿黎见他如此平静,完全是漠不关心的态度,顿时感到很气愤,道:“殿下,公子肯定是听说你要选妃,才出走的!”
虽然阿黎自觉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但她那一副愤愤的语气,还是十分明确地表达出了她的态度:“殿下,你这个没有心的渣男!”
倜夜微微挑眉,看着这个小丫头,道:“那你怎么没看住他,让他跑了?”
阿黎一呆,显然没想过自己竟然要被问责,一时吞吞吐吐起来:“呃……那天,我去妙音池跳舞了……”
被埋在衣服下的凌危云不由叹息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
倜夜闻言,又哦了一声,冷冷地俯视着阿黎,道:“所以因为你要去跳舞,就把自己的职责放下不管,让人给逮住机会,跑了?”
阿黎支支吾吾,脸上一下显出了羞愧和自责的神色。
是,虽然她出门之前已经再三检查过了,也安排了各路的巡守,但的确是因为她擅离职守,才让人跑掉的……
倜夜继续冷酷无情地道:“犯下这种错误,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阿黎完全被他吓住了,很可怜地缩成了一团。
听着倜夜恶性不改,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凌危云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他的容貌在妙音池已经恢复成原本模样,而他被倜夜折腾得刚刚恢复的法力又耗干了,连动动手指头也很困难,倜夜又说什么也不乐意帮他调整容貌,只肯一路用斗篷裹着他,抱他回来。
他现在不能露脸,又牢记着要做出爱倜夜的表现,只好回忆了下往日自己看到过的,来云夜山找过倜夜的桃花们,并从中大致总结出了其中要领和精髓,然后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了倜夜的衣袖,道:“……阿夜。”
凌危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十分无助且柔弱,轻声地道:“我现在好难受,你能先抱我进屋歇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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