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会有人给我送吃的喝的,但是一直没有,船身晃动越来越剧烈,比在游乐场坐海盗船还剧烈,终于,船散架了,从中间断开的,整艘船七零八落,突然间我的手脚就能动了,我抓了个救生圈不敢撒手,被海浪抛到几十米高处,又落下来,然后五层楼高的浪头打过来,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想,就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hellip;hellip;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我来说一秒钟就像一个世纪那样难捱,总之,天明了,海面平静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这样在海上飘着,飘着,没有水喝,没有食物,我每天看日出日落,你们不知道,海上的日落多么美丽hellip;hellip;rdquo;
病房里鸦雀无声,三个年轻人都被深深触动,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卢振宇活下来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和多么强悍的体魄。
我数着日出,一共过了六天,终于被渔船救起来,这时候我已经快飘到日本了。rdquo;卢振宇笑呵呵说道。
这六天,你没吃没喝?rdquo;文讷心疼的不行,茫茫大海上,没有淡水没有食物,烈日灼烧,身体泡在高盐度的海水中,这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啊。
是啊,渔民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脱水的很严重了,皮肤也被灼伤,好在我恢复的快,不然你见到的就不是这样的我了。rdquo;
你应该是被日本暖流带到日本附近的,日本暖流是北赤道暖流在菲律宾群岛东岸向北转向而成,主流沿中国台湾岛东岸、琉球群岛西侧往北流,直达日本群岛东南岸。rdquo;包子抱着手机在查着资料,适时卖弄了一句,只得到胡萌的两个白眼。
船是宁波的,船员有福建的有广东的也有江苏的,他们帮我砸开了铁链,给我水喝,给我饭吃,把我带回了北仑港,还把我送到医院,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他们。rdquo;卢振宇拍拍床铺,床底下有纪念品,拿出来看看。rdquo;
包子弯腰从床底下拖出四条粗大的铁链来,铁链一端还带着镣铐,这种镣铐是用铆钉固定的,只有用暴力才能打开,可以想象绑匪对卢振宇相当忌惮,根本不敢用一般的绳索绑缚他。
文讷眼睛都红了,眼泪汪汪说道:卢兄,你受苦了,那些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rdquo;
卢振宇抚摸着文讷的头发笑道:老天已经惩罚他们了,那条船上的人,全都死了。rdquo;
文讷不禁有些不解,卢振宇这话说的绝对了些,那个狂风骤雨的海上之夜,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
第八十章 黑潮
卢振宇在海上漂泊了六个昼夜,这是一个奇迹,二战时期有坠海的美国海军飞行员漂流了更长时间,但他们有皮筏子,有伙伴可以互相鼓励,有工具可以捕鱼可以接雨水饮用,而卢振宇是始终泡在高盐度的海水里的,他能活下来是超出人类极限的。
文讷可以接受这个离谱的故事,毕竟卢振宇曾经被陆傲天活活打死,没了心跳呼吸,丢进淮江作为一具浮尸飘了几百公里抵达崇明岛入海口,这样都能活过来的猛人,在暖流里飘上一星期也不算稀罕事。
但医生们是绝对不相信卢振宇的离奇故事,别说医生,就连把卢振宇捞起来的船老大都不相信,张洪祥为了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买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赶到港口,找到这艘浙宁渔00178号船,送上烟酒和酬金,又闲聊了几句,船老大说那小伙子最多坠海一天,没有人能在海里飘那么久的,老张又问起那场台湾以东洋面的风暴,船老大摇头如拨浪鼓,说没有那么大的暴风雨,能把船拦腰折断的海浪那得飓风级别了,现在是春季,根本没有飓风。
老张临走之前,看到船舷上挂着一个明显不属于渔船的救生圈,蓝白相间的涂装,和简陋粗豪的渔船风格明显不搭,记者的敏感让他驻足,问道:这个就是小卢抱着的救生圈么?rdquo;
船老大说就是,你想要拿走,二百块钱就行,老张毫不犹豫掏了二百块,买下这个软木质地救生圈。
回到医院,卢振宇已经能下床健步如飞了,他和家里通了电话,好在老爸老妈现在已经习惯儿子短期失联了,只是叮嘱他好好工作,早点回家。
但卢振宇并不打算回家,他提出一个让大家震惊的要求,再向虎山行,前去台北寻找真凶。
我非得把他们薅出来不可。rdquo;卢振宇的轴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但他的台湾通行证丢了,想去也去不了,只能先行返回江北。
一行人乘坐高铁回了老家,卢振宇去补办台湾通行证,其他人该干啥干啥,胡国良也没大惊小怪,对这一对经常闹幺蛾子的师徒,他也是见惯不怪了,只是把女儿悄悄叫到办公室,细细询问台湾之行的始末细节。
这段时间,卢振宇好像变了个人般,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发呆,稍有不顺心的事就大喊大叫,文讷很是为他担心,私下里老张对女儿说,一个人经历过常人难以承受的磨难,精神上总会出现一些小小的问题,没必要太过忧虑,时间和温暖会抚平他的创伤。
这得多久啊?rdquo;文讷叹了口气,依然淡淡忧伤。
也有见效快的法子。rdquo;老张说。
一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老张把几个部下叫到了自己的单间,说有东西给他们看,这是一个救生圈,上面的油漆被砂纸打掉了一层,露出几个大写的印刷体字母:OTTAV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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