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医院,没那个实力,就是个绣花枕头,一点用也没有。
冯建明早就不收徒了,更别说这小丫头还是个没毕业的见习生。
他没将施婷的嘱咐放在心上,随即打发恩禾去了检验科,将那些病人的病历病史自己归纳整理一遍,而且要求不能打印,全部都要手写。
恩禾毫无怨言,当即就去了检验科,从早上到下午下班都在整理病历,而和她一块来的几个同学,早就跟着带教医生开始查房了。
恩禾自认为很有经验,毕竟之前见习的时候,她就经常帮白瑜安打下手。
然而到了检验科,恩禾看到电脑上密密麻麻的病历报告,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丧气地耷拉下脑袋,像一株缺了水分,蔫哒哒的植物。
神经内科远比影像科复杂得多,其中病史就相当麻烦。
恩禾熬了一个通宵,整理好三个病人的病理报告,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冯医生的办公室。
“这就是你一晚上的成果?”冯医生随手翻看了两页,两条眉毛微拧,厚重的镜片下,眼神格外犀利,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恩禾抿唇,下意识咽了咽嗓子,认真道:“冯医生,这是我根据目前三名病患整理出的病历报告,如果存在什么问题,我会继续修改。”
面前的女孩微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扑闪扑闪,语气透着紧张,但态度却十分诚恳。
冯建明看完恩禾的报告,慢慢发现这小姑娘的书面内容完成度很高,并且十分详细。
冯建明昨天在施婷那了解了一下恩禾在学校的情况,现在看来,这小孩并不是只会死读书,观察能力不错,知识很会灵活运用。
恩禾其实很忐忑,不清楚今天还要不要继续整理病历报告,但作为见习生,一切都要听从带教老师和指导医生的安排,所以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冯建明看完以后,将病历报告还给恩禾,神色未变,依旧那张扑克脸,轻描淡写道:“今天跟我去查房,明天再交一份病历汇总。”
闻言,恩禾眼睛一亮,嘴角也浮现一抹浅浅的笑痕,她连忙点点头,憨实的有些可爱。
冯医生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跟个冷面阎王似的,不太好相处,但遇到的病人却对他格外尊重。
有人刚做过颅内手术,脖子以上完全被固定住,神志并不清醒,所以问答环节,只能通过家属口述。
冯医生的问题都很仔细,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等到了另一间病房时,恩禾看到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患有HIV合并脑囊虫病。
从外表来看,病人情况良好,与正常人无异,格拉斯哥评分15分数。
冯医生问问题时,恩禾就在旁边做着实时记录。
病人的家属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看着憨厚老实,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旧,牛仔裤也洗得发白,妻子忙前忙后在给儿子喂水喝。
当问起病人什么时候出院时,冯医生没有准确答复,只说了句还需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一听这话,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忍不住呛声道:“检查都做完了,各项指标都正常,还有什么可观察的。”
这里毕竟是省人民医院,每天在这输液的费用就要好几千,如今儿子活蹦乱跳的,却还要继续留在医院,真不知道这医生说的是真是假。
听到妻子小声埋怨,那名丈夫急忙偷偷拽了一下妻子的衣角,示意她少说两句。
眼前的冯医生德高望重,让他们再留几天肯定有留的道理。
妻子被丈夫唯唯诺诺的神情激怒,不满道:“小峰都康复了,为什么还要在这待着?”
“谁知道这群医生是不是想骗钱。”
女人的语速很快,声音也不高,恩禾隐约听到“骗钱”的字眼,下意识看了那对夫妻一眼。
丈夫拧紧了眉头,低声呵斥了一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语落,那女人终于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冯医生似乎对这样的情况见惯不怪,即使听到女人说他这个做医生的骗钱,他依旧还是那张扑克脸,检查完之后一为病人的情况,语气无波无澜地开口:“下午还有两项常规检查,别忘了。”
只要是检查,势必又要花钱,那女人一听脸色愈发难看了。
下午冯医生有一台手术,提醒刘峰做检查的事就交给了恩禾。
病房里,女人一见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进来,听说是来带他们去做检查的,冯医生没来,中年女子盯着恩禾狐疑地看了眼,而后打着商量道:“小姑娘,我儿子现在身体状况挺好,我看这检查就算了。”
每次检查费那么多,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怎么消耗得起。
接下来的这项检查是双下肢肌力的测定,还有神经系统的相关检查,至关重要。
而患者的症状属于脑囊虫病,极容易引起实质性占位病变,病程仅有数小时,相当于血管性病脑疝病变。
恩禾没有任何权利妥协,只能公事公办。
“阿姨,做完检查您才清楚刘峰的身体状况,事关重大,希望您不要掉以轻心。”
面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模样也标致好看,看着年纪很小,甚至跟她躺在病床上的儿子都相差不了几岁。
女人有些不满,但还是为求心安,于是陪儿子去做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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