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在这种餍足又得意中,防不胜防,二次中招了。
周三早上五点,林时新爬起来把偷偷准备好的小书包背上,吧唧亲了一口“误食”了安眠药、睡得正香的齐斐然的侧脸。
他关上门,扶着墙,拐进电梯,下楼。
楼下一个黑色小面包车停在那里。林时新拉开车门,把自己受尽折磨的小屁股挪了进去,轻轻放到椅子上,嘶了一声。
正在副驾驶位上补妆的谢一忱惊讶道:“小林子,你真住这里?我靠,均价15的皇家新村!”
扛摄像机的张燕山、徐金左、文字编辑许而思、助理编辑马洋,同时跟着谢一忱尖叫起来。
林时新往车背上靠着,把棒球帽沿按下来,挡住了脸。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道:“快走吧,别吵吵,我要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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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开了1个多小时,来到了南苑国际飞机场。6个小时飞行结束后,飞机降落在w市。
林时新、谢一忱一行6人包了一辆车,马不停蹄地前往红砬子镇。山路崎岖,车不停地颠簸着,两个女人吐了一路。等他们到了私采矿产屡禁不止、层层迷雾环绕着的风屯乡时,已是深更半夜。
第81章
风屯乡是有名的硼矿开采基地,全乡多达1200个矿洞,发生事故的矿洞为其中一个,当时三个矿洞连为一体一起塌陷,伤亡惨重。这些遇难矿工,都属于丰兆硼矿有限责任公司。
林时新一行人深夜12点多,包了一辆车,来到了这个废旧矿场。在车里,他们看到这里大门紧闭,高墙上方缠绕着狰狞的粗铁丝,从门口往里望,只有两间房屋亮着灯,街道人烟稀少,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狗吠。
谢一忱道:“明天白天再来吧,现在里面看起来没人。”
林时新从车窗仔细凝视里面,说道:“白天反而不好做,他们肯定不配合采访的。这矿场关门很久了,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们看大门左右两边的灯,为什么亮着?为什么半夜要照着门口?灯下面肯定有监视器。”
摄像的张燕山说道:“也许我们现在已经被看到了。”
林时新:“可以试验一下,师傅,麻烦您把车往前开一段距离。”
快车师傅冷汗淋漓,他只是接了个活儿,说是包车三天,怎么现在像是在协同犯罪?可他还是听林时新的话,慢慢把车往前开了一段。
车里的人同时看到,大门右边的灯转了一个方向,又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另一个摄像师徐金左说:“操,真的是可视监控,怎么办?赶紧撤?”
林时新皱眉道:“现在撤,等明天来了之后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一忱,你带着燕山、金左、而思正面突击,亮证件,让对方配合,我从后面进。”
谢一忱:“不行,这里看起来戒备森严,里面不一定有什么呢,你自己太危险了,让燕山跟着你。”
林时新:“不行,只有我能下井,燕山在外面反而危险。大刑他们没有证据,需要我在里面弄出动静,只要我传出去确切消息,他们就能冲进来了,没事。”
谢一忱还要说话,林时新已经把口罩帽子戴好,背着黑色书包,从门的另一侧轻轻跳下去了。
谢一忱把A视工作证掏出来戴到脖子上,麦克风打开,徐金左、张燕山把摄像机扛在肩上,开始录制。
他们刚跳下车,矿场大门就打开了,七八个男人拿着木棒出来:“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谢一忱举起耳麦,对着摄像机,神态从容:“大家好,我是A视‘聚焦热点’主持人谢一忱。距离‘10·13’矿难事故发生已经1个多月了,事故留给我们的除了当时现场惨烈的照片、家人伤痛难忍的哭泣、安全事故的深刻教训以外,还有很多未解的难题。此刻,我们在w市红砬子镇风屯乡兆丰硼矿有限责任公司门外,还未自报家门,就看到一些言语不善、持棍行凶的人,记者的安全受到威胁……”
“哎哎,”一个40多岁身材健壮、肤色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记者小姐,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想揍人,只是现在厂子倒闭了,晚上来偷东西的人可不少,我们是……防卫而已,来来,进来吧,摄像机关了吧。”
谢一忱等人跟随他们走了进去。
另一边,林时新已经绕到矿场后面了,这墙有4米多高,还在上面安装防护铁丝网,实在是蹊跷。天气已是11月末,w市虽然温度不算低,但此时冷风萧瑟,草木枯黄,这里看起来格外荒凉。
林时新穿着黑色修身羽绒服和牛仔裤,在地上扒了半天,他也没找到狗洞,虽然能听到狗的叫声,但这狗看来不往外刨坑。
他今天特别心急,往常这种大案,怎么也得埋伏个一两周,四处走访一下,了解多一些,再想办法进来。可他早上药倒了齐斐然,又故意不带手机,想也知道齐斐然现在能急成什么样。林时新从车里看到这个矿场时,只想三下五除二把它给端了。
他内心自我调节着: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围着高墙又走了半圈,终于看到一处墙根底下,堆了很多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水泥大转盘。他连忙跑过去,把手套摘下来,揣进兜里,扒着转盘往上爬。
手套容易打滑,但脱了就好些。林时新不顾转盘上粗粝的泥块把手心弄伤,咬牙往上爬,终于腰卡住转盘,他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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