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新瞪着于静东,于静东闭嘴了。林时新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也经常来这种地方吗?见过这种事?”
“没有,这类地方他是不会来的,他没跟你说过吗?”于静东犹豫地看着林时新,似乎在思考该说不该说,“齐斐然……他曾经三次被人下药,那些人为了绑架他。”
接下来是一场漫长的叙述,林时新手里的啤酒罐早就空了,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弯曲变形。他知道了那场上了外国地方报纸的特大绑架案,知道了齐斐然连开三枪,其中正当防卫打死了一个恶徒,知道了齐斐然为什么喜欢“原汁原味”的食物,因为这种食物被下毒的概率低,知道了他为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几乎不交新朋友,知道了他为什么总是不苟言笑,心事沉沉……
林时新想起初识的时候齐斐然就着他的手叼走大白菜叶的样子,回忆起他坐下来优雅吃掉自己做的饭菜的样子,他是那般不设防地吃着自己产出的各种东西,脸上餍足,憨憨的,仿佛一只被人类伤害了无数次但又选择重新信任人类的大狗……
林时新想着想着,无数画面闪现般从眼前掠过,他胸口一滞,整个人都呆掉了,他觉得心疼,一种让自己无能为力的心疼。
于静东看着林时新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被点穴的样子,心想,齐斐然啊齐斐然,帮你卖了一大波惨,后面行不行可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第21章
酒吧这服务生的兼职恐怕是做不了了,即使齐斐然不来酒吧,自己偷摸做,也怕被于静东一脸苦大仇深地劝辞。可惜那么高的薪酬,林时新不由气愤,简直是跟齐斐然有仇,台球厅的工作因为他弟弟没法做了,酒吧里又撞上他的好哥们,自称打工王子的他饭碗都丢光了。
林时新在走神儿,台下站着的那个高一学妹刚读完了自己的文章,正在等他发表意见,李荟茹咳了一声提醒他,林时新才反应过来,手指头夹着一根粉笔在黑板上提炼小说的六要素。
齐斐然一如既往地坐在文学社开例会的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静静看着他。这是林时新第三次走神了,他走神的时候眼睛是盯着一个点一动不动的,嘴微微张着,头发一角翘着,像一只被点了穴的笨猫。
能让他这么魂不守舍的,估计是1月末要去北京比赛了吧,虽然林时新是一早就被打电话关照过一定要去参加比赛的,但流程上还是与以往一样,需要先写不命题作文投稿,与别的参与者一起初试,作为上次文学社里唯一一次初试通过了的人,最近的例会上,林时新在一篇篇检查社员的参赛稿子,有的写得虽有文采但没有故事性,有的虽然戏剧冲突强烈但毫无文笔可言,甚至语法不通,林时新在纠正的时候很费心力,即使是齐斐然这种语文很差的人,在听到有些文章,也知道是无药可救早早就会被淘汰的那批,但林时新还是很有耐心的一点点举一反三的指导。
散会的时候天色已晚,林时新在整理桌子上的稿件,按编号一个个排好。
齐斐然递给他一瓶水:“累不累?何必呢,有些都可以不用参赛了。”
林时新笑了笑:“不一定,各花入各眼,谁知道评委喜欢哪种口味呢?”
“每天都看别人的参赛作品,你自己的写好了吗?”齐斐然问道。
林时新从一沓稿子里拿出两篇来:“我的,还不知道投哪篇呢,你先帮我看看?”
齐斐然接过来:“我看不出什么的,我水平不行。”
林时新翻了个白眼:“想多了,不是让你品鉴的,而是让你学习的。”
齐斐然晚上回到家,吃饭、沐浴、更衣,然后坐到桌子前,仔仔细细地读林时新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幻想小说,讲诉男主人公为了挽救悲剧通过虫洞回到过去改变命运的故事,文章伏线千里,情节跌宕起伏,最后结局让人拍案叫绝、意犹未尽,颇有些希区柯克电影的风格。
另一篇则是议论文,主题内容是医患关系之我见,其中用大量社会新闻事件做论据依托,援引国外医疗制度的利弊,结合了国内的现状,做出了一种未来构想,最后提出论证的部分气势磅礴、层层递进,可谓是灵魂发声。
两篇文章风格完全不同,但都文采斐然、泼墨恣意,林时新问齐斐然读后感,齐斐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都不错。”惹林时新嗤笑一声。
“不过,毕竟是比赛,我觉得幻想小说那篇更亮眼。”齐斐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其实我更喜欢议论文的,而且评委中也有医学方面的专家,我很想看看他们的评语。”林时新说。
“你将来,要做医生?”齐斐然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对这一课题好奇。”
文学社参赛这件事可以说是每年桜青一中的文艺小青年们最重视的事,几乎每天林时新都埋首于稿件中,提笔圈圈画画。
相比较于林时新的忙碌,齐斐然也有两件至关重要的事要做,首先,他需要在成绩上赶超林时新,这不是外人给他下达的任务,而是他自己必须要做到。
爱会让人低如尘埃,齐斐然已经在内心深处看到林时新就觉得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如果成绩也不如对方,空长一个大高个子,武力值爆棚又有什么用,难道打得过林时新,他就会爱上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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