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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的?”林知夏嗤笑,“你难道会通灵不成?”
    “我就是知道。”盛朗理直气壮,“外婆本来就喜欢你。她要还在,哪怕开头不接受,过阵子肯定也能想通的。”
    不知怎么的,林知夏鼻根又是一阵酸,说不出话来。
    盛朗将他拉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我爱你,夏夏。真高兴这个时候有你在我身边。”
    林知夏抬手搂住了盛朗,同他紧紧相拥。两人都呼吸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交换着温暖,和对抗人生不幸的勇气。
    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抽气声。一个年轻女孩匆匆进来,见状不妙,又急忙转过了身。
    灵棚里的两人分开了。
    “什么事?”盛朗很镇定地问。
    来的是姨婆家的表妹。小姑娘脸颊通红,别开了脸:“时间不早了,表舅公要回家去了。”
    “我去送送他老人家。”盛朗放开了林知夏的手,走了出去。
    小表妹落后一步,忍不住好奇地朝林知夏望了一眼。
    林知夏很坦然地温和一笑。
    女孩抿着嘴,羞赧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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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盛朗守灵,林知夏睡在姨婆家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里。
    林知夏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一直都隐约听到守夜的人打麻将和说话声,仿佛还置身白事棚中。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进了屋,给他掖了掖被角,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天亮了?”林知夏含糊地问。
    “还早。”盛朗柔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林知夏往床里挪了一下:“陪我躺躺。你也休息一会儿。”
    “就一会儿。”盛朗上了床,把林知夏搂进了怀中,轻拍着他的背,“睡吧,我在这里。”
    呼吸交融,心跳同步,唇轻柔地触碰在一起。没有一丝色情,他们俩像两只抱在一起取暖的小流浪狗,互相舔舐相依为命。
    盛朗接收到了来自林知夏的担忧,林知夏也接收到了盛朗的难过。
    负面情绪又被对方化解,转成浓浓的关切和爱传递了回来。
    他们相拥着睡去。
    林知夏是被落在脸上的晨光唤醒的,盛朗已经走了。窗外一片敞亮,人声喧哗。
    今天来悼念的客人众多。因盛朗的关系,本市娱乐传媒界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或亲自来,或派了亲信为代表,很是给足了盛朗面子。
    盛朗的气色也比昨日好了些。穿着黑衣的他,削瘦之中透着一股锋利劲儿,眼中依旧带着伤痛,但是已能和客人寒暄如常了。
    林安文和孙奶奶是盛朗派司机接来的。
    其实老人都有忌讳,到了一定年纪,便不去同龄人的葬礼了。可孙奶奶还是坚持过来给外婆上了香,又好生安慰了盛朗一番。
    “我们中国人,视死如生。你阿婆不过是轮回去了。她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也积攒了足够的福气,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的。”
    林知夏把长辈们送到隔壁的棚里。
    从永安社区来的街坊们坐了两三桌,熟练地搓起了麻将,抹起了雀儿牌。
    生与死,悲与欢,对于这些已走过半生的长辈来说,都已不是谜题。他们泰然自若地面对人生中的跌宕起伏,将一切都付诸于麻将桌上的笑谈中。
    “盛朗还好吧?”林安文问儿子。
    “他今天已经缓过来很多了。”林知夏说,“爸,我这几天都得在这边帮忙,周末估计不能回家了。”
    “应该的。”林安文说,“阿婆生前那么喜欢你,你是该送她一程。再说,姨婆家的亲戚到底隔得有点远,盛朗怪孤单的。你在他身边陪着他也好。”
    林知夏知道爸爸说的不过是人之常情,可是自己揣着秘密,听在耳朵里,难免觉得有点心虚。
    隔壁的灵棚里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一个女声高亢尖锐,引得麻将桌上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朝外张望。
    林知夏眉头紧蹙,快步走进了灵棚,就见一个高大健硕的妇女挣脱了旁人的手,大哭着往灵前扑去。
    “妈呀——”女人的哭叫声嘹亮刺耳,“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呢?我的妈呀……”
    林知夏看了看那女人,又看到盛朗朝天棚翻的白眼,恍然大悟。
    这位应当就是盛朗的亲妈,李素丽女士。
    第78章
    能生出盛朗这么大块头的儿子,并不全是那个不知名的野老外一个人的功劳。
    盛朗的母亲李素丽女士继承了盛朗早逝的外公的基因,年轻的时候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皮肤白皙,是永安里的一枝花。
    尽管现在已年过半百,腰身已是当年的两倍,但是在现代美容科技的帮助下,李女士的部分美貌还是以诡异僵硬的模式保留了下来。
    盛朗上一次见亲妈,还是他初三毕业那年暑假。
    那时候李素丽还没发体成眼前这模样,性格也没这么疯。所以今天李素丽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时,盛朗一时没把亲妈认出来,差点让保安把这疯婆子给拖出去。
    李素丽扑在外婆的冰棺上哭了一通,磕完头上了香,起身想去寻儿子麻烦。不料一抬头就对上盛朗那张阴鸷的脸,一双碧眼射着冰冷且饱含敌意的光。
    盛朗的脸上丝毫找不到母子重逢的喜悦,只有浓浓的戒备和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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