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生得一副无可挑剔的好相貌,眉目精致不输沈无疾,只是沈无疾若说是艳若牡丹,人间富贵,这男子便是冷如冰雪,看着便不像俗世红尘中人,更像是传说中禁欲修道的仙人。
这人此时目若寒星,直直地盯着洛金玉,一开口,连声音也仿佛是凝结着冰渣,更是与沈无疾那少年一般的清脆声音不同,他低着头,逼近洛金玉,沉沉道:“我不是沈无疾,我是宋凌,你未来的夫君。”
洛金玉:“……”
洛金玉在心中痛骂沈无疾。
若非沈无疾这混账成天的说些不正经的话,做些不正经的事,我岂会也与他一般糊涂,竟做这种梦!
宋凌适才心绪大动,竟无意中冲破了长老们所设符咒禁锢,元神归位,方化成了人形。他如今仍未平复心中怒火,却见洛金玉面带薄怒,不由得越发冷冷道:“怎么,你还不愿意?嫁我宋凌,做我灵狐族王妃,有什么不好?”
“……”
这梦实在再羞耻不过!
洛金玉再度痛骂沈无疾!
……
时至深夜,沈无疾仍未就寝。他不久便要去邙山助吴为剿匪,虽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信心满满,但实则,他没干过这事儿。
曹国忠倒是曾派他去监过军,可那时也只是监军,在一旁看着就是,无需他来主持大局,偶尔他插几句嘴,还要被军中将帅以暗中耻笑的隐秘眼光看待,好似他说了多大的笑话似的——后来还是有个厚道的副将拉着他,和他说,他确实是说了些笑话。
沈无疾那时年纪也不大,多要脸面的时候,便不再给这些王八蛋说笑话了。
可这事仍成了沈无疾耿耿于怀的心结,此次邙山剿匪,他就要为自个儿一雪前耻,好叫那些人瞧瞧,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他沈无疾可就从没有学不来的本事,办不成的事儿!
因此,这时候了,沈无疾仍在挑灯夜读,奋战《孙子兵法》,苦读剿匪前例。
他读着读着,忽然侧过脸去,以袖掩鼻,打了个喷嚏。
沈无疾不以为意,回过头来,继续苦读。
可没看得几个字,他鼻子又作痒,便侧过去优雅地又打了一个喷嚏。然而这回喷嚏接二连三打个不停,使他几乎仪态全无,倍感狼狈,不由得大怒,拍桌骂道:“哪个混账又在骂咱家!”
陪侍在一旁的小厮忙道:“老爷怕是深夜挑灯,着凉了方才如此。老爷英明神武,为国为民做了许多好事,谁会对您出言不逊呢。”
沈无疾寻着了迁怒对象,朝小厮骂道:“你是说咱家没事儿找事儿?!”
小厮:“……”
小厮忍辱负重道,“小的绝无此意,老爷明察。小的是担心老爷身子,小的这就让人再送一盆炭进来暖着……”
“都开春了,还烧炭,咱家一身的汗!怕就是被这炭给熏得!”沈无疾怒道,“把窗给咱家敞开!”
小厮关怀道:“虽开春了,可京城里还是凉着呢,又这么晚——”
“咱家的房子,咱家别说开窗,要把窗子拆了,你也只能拆!”沈无疾横眉瞪眼,“你开不开?你开不开?”
小厮:“……”
念及老爷当初得知自己老父病重,以“这厮无心做事,让他滚回去反省几个月”为由,放自个儿回家侍奉父亲的恩情,小厮忠心耿耿,苦苦“进谏”,“老爷可别贪凉,万一……”
“废话怎么这么多!”沈无疾气得起身,“咱家没手自己开?”
说着,沈无疾便将桌旁的窗子推开,这才长吁一道畅快的气,顿感舒服多了,又横这小厮一眼,冷冷地问,“咱家开的,你敢关?”
“……”小厮只能垂首道,“小的不敢。”
“料你也不敢。”沈无疾冷笑一声,又长吸一口窗外迎面扑来的冷风与梅香,得意道,“都说了,咱家就是被炭给憋的,你还不信,咱家说话,何时不——阿嚏!阿嚏!阿——嚏!”
小厮:“……”
沈无疾:“……”
小厮:“……老爷,不如还是身子要紧……”
“把窗子都给咱家打开!”沈无疾怒道,“贼老天,咱家什么世面没见过,你当咱家怕了你!咱家怕你这点风吹吗?!”又朝一脸无奈的小厮道,“叫你把窗都给咱家打开,听不到吗?!”
小厮深深呼吸,急中生智:“老爷,您再这样,小的要去请夫人了。”
沈无疾:“……”
沈无疾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咱家怕了他?!这府里的主人是咱家还是他?!你要造反了吗!?”
小厮将牙一咬,只能死死相信西风在把握老爷心思这事上从不会错,又所谓富贵险中求,他麻起胆子,转身就朝屋外走,一面走,一面故意说给老爷听:“小的这就请夫人去。”
“你回来!”沈无疾险些被他气死,“咱家打死你!你站住!咱家打断你的狗腿!回来!不开了!你若吵了他休息,咱家拿你去填井!你这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夫人表示不想理你们,你们沈府之人都有病。
先补上昨天哒
第49章
洛金玉猛地从床上惊坐起身, 随即人也醒了, 转过头去打量周围, 见仍是在沈无疾的房子里,这便安下心来, 却又转瞬暗笑自己被一个噩梦给吓着了。
虽然那梦不寻常,且那九尾妖狐着实疯癫又吓人, 但梦毕竟就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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