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自知,太子若想要告发他,那么此刻叫他入宫的便不会是太子,而是圣怒之下的父皇,所以太子其实并非真心告发,只是威胁。
“皇兄如此袒护臣弟,臣弟定为皇兄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太子笑了,他需要容承的势力来抵抗永献王,助他登上皇位,所以他当然不是真心想要责怪他,这次他不过是敲打敲打他,让他看清立场,表明忠心而已。
“二皇弟严重了,你我是亲兄弟,孤身为你的兄长,庇护你是孤的责任。”太子语重心长,“日后你我兄弟二人还要齐力同心,同仇敌忾啊!”
容承颔首:“皇兄说的是,臣弟谨记。”
“皇弟何必如此拘谨。”太子笑着将容承扶起身,“这群山匪真是胆大包天,可有将他们全部抓获?”
容承道:“这山匪是受人指使,有人花钱要买王妃的性命。”
“竟有这样的事。”太子震惊,“可查到受何人指使?”
容承不动声色:“还未。”
太子觉得容承是在试探他,但这事的确不是他所为,他正色道:“臣弟定要查出这幕后指使,抓出真凶,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容承作揖:“臣弟领命。”
容承走后,容晋想起那个一身月白衣裙,皇宫花园里活泼灵动的小姑娘,他的心头浮出了一汪泉水,如她那般甘甜清澈。
容晋心里一惊,明明那女子已经是容承的妻子,可为何还会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甚至得知江瑾瑜被救后,他也跟着庆幸,庆幸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有落在土匪手中。
容晋知道他不该想这些,就努力让自己收回思绪,不再去想,可他越是压抑就越心烦意乱,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
秦府,秦家长子秦西延被人举报贪污,数目巨大,被刑部带走,当日就被判了秋后问斩。
秦老爷和秦夫人就这么一个孙子,秦家的独苗,自是带走时秦夫人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只恨不得被抓去的是她,就是替死也愿意。
秦老爷的仕途全依仗着为周家做事,依仗着皇后庇佑,自己实则没有半点手段,如今家中出事,他除了唉声叹气,长吁短叹,竟想不出一点办法。
“好女儿,你要救救西延啊,他是秦家唯一的血脉,你可不能不管啊。”秦夫人就差给自己的女儿跪下去求,“你是淮安王妃,你一定有办法的啊?”
“母亲这……”秦氏有些为难,她虽是淮安王妃,可这事发生在京师,她一个外姓王的王妃,管不了这皇城根地下的事啊,这事弄不好还会给淮安王府招来杀身之祸,“母亲,您这是给我出难题了,我如何能在京师一手遮天。”
虽是她的亲侄子,她也不想秦家断了香火,可她更不想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女儿!”秦夫人见女儿犹豫,她哭着跪了下来,抓着秦氏的衣服痛哭,“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秦氏的嫂子高氏见婆婆下跪,她也顾不得往日的争斗,为了儿子,这个时候她还要什么面子,于是也跪下身去求。
“还请妹妹出手,救救你的亲侄子,西延定是被诬陷的,这孩子胆子小,绝不会贪墨那么一大笔银两。”
秦夫人也说:“这孩子从小连只鸡都不敢偷,怎么敢贪墨朝廷的银子,再者他若贪墨了这么多银子,我们岂会毫无察觉,定是被冤枉的。”
“这……”母亲和嫂子一起跪下来求她,秦氏有些为难,她不是不想管,只是她管不了啊,这事若是发生在淮安她自是可拍胸腹保证无事,可这是京师。
“嫂子是个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世面,以往有不对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秦氏抽噎着道,“妹妹你是咱们家里唯一有出息的,是千金之躯的王妃娘娘,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看在母亲和你哥哥的份上,你也要救救你的侄子呀。”
“是啊,你爹是个没用的,咱们家还要全仰仗着你啊。”秦夫人附和着,“好女儿,咱们秦家可不能从此断了香火,要是延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了。”
秦夫人用自己的命来迫秦氏答应,一向和她不合的高氏又低声下气的给她带高帽子。
秦氏是个虚荣的性子,就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她想着自己在皇后面前还有三分薄面,若是她去说,这事到也不是不能缓和,便是应了。
“母亲嫂嫂快起来。”此刻是她回娘家后,唯一一次腰杆挺得笔直的时候,“我与皇后自小熟识,是多年的手帕之交,贪墨本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罪,想来我去求皇后,她会帮忙。”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实际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和皇后虽相识,可那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这事皇后到底能不能给她面子,秦氏也说不准,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去试。
坤宁宫,一院子的牡丹开得娇艳欲滴,秦氏来求见皇后,在前殿喝了三盏茶,才得见凤颜。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是他们秦家的依仗,秦氏见了自是一脸的巴结像,那嘴笑得可望见后槽牙。
“淮安王妃今日来见本宫,若是为了你哥哥的事,就莫要开口了。”皇后端坐在凤位上,虽慈眉善目,雍容华贵,可却早已没了当年闺阁中单纯女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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