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的六指婆婆看向乌齐里克他乌山:“有些不对劲……”
瞬息之间,白雾笼罩整座山,隐隐约约龙吟虎啸,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忽而,大雾凝聚出一条白龙,龙身粗壮,长约千丈,它围着山盘绕一圈,昂首向上,带着整座山缓缓消失。
“白龙守山阵。”宗光禅师说,“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仙阵……”
“闫队,我们抓住陈落了。”对讲机响起。
闫亮勇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应:“哦,哦,好,另一个人呢?”
“他肩膀中枪,尹忠茂追进去了。”
闫亮勇沉声问:“尹忠茂呢?”
“不知道,他和山一起消失了。”对讲机里的声音充满不确定和惶恐。
闫亮勇看向六指婆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队员还在里面。”
“阵法都有特定的触发条件,这个阵的条件可能是两人一妖,你的队员占了陈落的位置。”六指婆婆说。
“白龙守山阵一旦发动不可逆转,是顶级的双向防御仙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时间长短由阵脚的灵物决定。”宗光禅师说,“他和祸斗困在同一个阵法,估计活不了多久。”
闫亮勇表情微变:“你的意思是,他死定了?”
“那可是祸斗,不详的象征,你觉得它会留一个人类的性命吗?”宗光禅师说,“况且我们抓住了它的主人并且开枪打中了它。”
“我们得救他!”闫亮勇抬高声音,“他一周前刚刚结婚,你让我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老婆?”
“……我们没有办法。”六指婆婆软下语气,“别说我,就是我们主席来,也破不了这个阵。”
“我们不知道阵法的期限,就算知道了,我们也没办法保证他活着。”宗光禅师说,他眺望远处一望无垠的雪原,那儿本来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和祸斗关在一起,相当于和一头老虎困在一个封闭的笼子里,你能阻止老虎吃肉吗?”
“祸斗天性嗜杀。”六指婆婆说,“这也是我让你们开枪的原因。”
“然而我们没有杀死它,我们激怒了它!”闫亮勇说,他拿起无线电,“带陈落过来。”他看向六指婆婆和宗光禅师,眼神坚定,“我要救我的队员,不管用什么办法。”
六指婆婆叹气,和宗光禅师对视一眼,说:“我去打个电话。”她推开车门下车,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盛主席,您好,我是秦思晴。”
第31章 自燃
白龙粗壮的身躯渐渐消失,陈落伏在地上,放松肌肉,束手就擒。他本就是一名普通市民,善良热心,为人正派。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为陈初能做到这一步,不顾人类的未来保护一只妖的性命。
他不信奉集体主义,自愿奉献值得赞美,强行拖别人下水就不太厚道了。
扑倒他的警察摁住陈落的手腕,拷住他,抓着肩膀让他站起来,无线电响起一句:“带陈落过来。”
陈落问:“我犯了什么罪?”
警察不说话,握住陈落的手臂带他来到警车旁,拉开门:“闫队,陈落来了。”
“陈先生。”闫亮勇语气还算客气,原因有二,一是抓捕陈落的罪名不清不楚,二是他们开枪打中了陈落的同伴,“你知道那座消失的山是怎么回事吗?”
陈落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
“我的队员在里面。”闫亮勇说。
“我只是一个超市老板。”陈落说,“如果不是你们,这时候我应该在家里看电视。”
闫亮勇语塞,他退而求其次:“你的同伴怎么办?”
“我不知道。”陈落说,“谁让你们开枪的?”
“我。”打完电话的秦思晴走过来,“陈落,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陈落瞥她一眼,冷淡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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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齐里克他乌山。
阵法边缘变成一道雾蒙蒙的白墙,陈初抱着背包呆呆地看着雾墙。
“祸斗,别看了。”天狗说,“你出不去的。”
血液如泉水,浸透陈初的衣服。他仿若无知无觉,抬起手狠狠敲了几下的雾墙,雾气涌动,气墙没有丝毫变化。
天狗走过来抓住陈初的胳膊:“我给你包扎一下。”
陈初看向踏进阵法坐在石头上的陌生警察,呲起牙齿,像一头野兽,散发出无穷的恶意。
嗜杀是祸斗的天性,警察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头看向陈初,胳膊上汗毛竖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天狗见多了祸斗准备杀戮的模样,上万年的时间中,这才是祸斗的正常状态,凶恶阴险,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他看向那个警察,眼神冷淡,仿若他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死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与人的隔阂是天堑,以前陈落牵着陈初跨越过去,现在陈初自己站在悬崖一侧,冷风呼啸,他的本性觉醒了。
天狗预想祸斗的行为,可怜的小警察必定沦为祸斗爪下的尸体。
陈初只是盯着警察看了半晌,将怀里的背包扔给天狗,挪动步子找个石头坐下:“接下来怎么办?”
天狗掏出向钧的钱包,抽出一张地图:“营地在半山腰,我们沿着小路上去。”他关切地对陈初说,“你得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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