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有钱的人越是不相信外人,他们不相信我,可却愿意相信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瞿铮远就算不同意也没有用,他阻止不了什么,因为这个家的顶梁柱是他爸,那么大的集团,真正能靠得住的,也只有瞿平生和老爷子两个人。”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灯火辉煌,谢蔓始终微笑着,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灼灼发亮。
但谢衍读不懂她此刻的表情是欢欣还是难受。
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啊,我感觉你现在真成了宫斗戏里的女主角,天天被人算计,然后学会了反杀。”
谢蔓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我可比女主幸运多了,起码不用和后宫佳丽斗智斗勇。”
她平静且坦然地说:“我会和平生签一份婚前协议,公司股份我一分不要,将来如果涉及到离婚的事情,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过孩子得归我,如果我有幸能和他相守到老,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婚姻和家庭需要金钱去维护,但爱情不需要,她愿意相信瞿平生,于是押上了自己的余生,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她暂且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你放心,他不要你还有我养你。”谢衍按着她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你能供我读书,我肯定也能供我外甥读大学。”
“哎哟,”谢蔓眉开眼笑地掐着他的小脸,“我真是没白疼你。”
晚宴主持人围绕着贺寿主题聊了许多,接着是娱乐互动环节,有艺术团舞蹈队的上台跳舞,老艺术家用诗歌的形式表达祝贺,还有扎双马尾的小屁孩羞答答地念着大人准备好的贺词。
老爷子心情好,外加喝了点小酒,容光满面地给小孩儿派发红包。
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除了是瞿先生70大寿,也是他孙子瞿铮远的生日,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他生日快乐!”
无数的视线齐刷刷地汇聚到一个地方。
瞿铮远万万没想到还有他自己的事情,嘴里的蟹腿都还没来得及撤下,忙吐到盘里,又是擦嘴又是擦手的,冲着四面八方的宾客呵呵干笑。
主持人一声令下,掌声四起,整个场面浩浩荡荡却又令人羞耻,瞿铮远遮着脸,夺过谢衍面前的杯子灌了好几口果汁。
“嘿——”谢衍不满道,“你不是也有杯子,干嘛用我的。”
“果汁没了。”瞿铮远把杯子还给他。
谢衍见他脸色辣红,侧身挨到他耳边问:“感觉很羞耻是吧?”
瞿铮远没否认,四下搜寻一圈,只看见大半瓶红酒,给他满了回去。
“你这不行啊,才这么点人就害羞了,以后要是办粉丝见面会怎么办?”
“粉丝跟这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人吗?”
瞿铮远把杯子放回他跟前:“喝你的吧,少说话。”
“我不爱喝酒。”
“就这个,”瞿铮远冷脸道,“爱喝不喝。”
谢衍长这么大没喝过酒,抿了一小口,入口细滑但回味有些苦涩。
桌上的话题他不感兴趣,和瞿铮远在桌下猜拳,红酒兑雪碧喝了满满两大杯,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出一层薄红。
晚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主持人下台后,大厅的气氛安静了许多。
宾客们道完别,陆陆续续地出门。
谢蔓也喝了点红酒,脸蛋红扑扑的,她将早已备好的礼物递给瞿铮远。
黑色的礼品盒上系着根青色的缎带。
颠起来不轻不重,像是套衣服。
“谢谢。”瞿铮远接过礼物,但实在无法将阿姨二字喊出口,谢蔓看起来实在太小了。
谢蔓并不在意:“不客气的,回去试穿看看,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帮你改。”
瞿铮远应了一声。
礼盒内装着的是一套欧版黑色西服,倒梯形轮廓,肩宽收腰,比较符合他的身型,采用的是开司米羊绒面料,有特殊的光泽感,手感平滑且舒适,这料子是公司近几年常用的,价格比较昂贵。
瞿铮远想起第一次在嘉禾云筑见面时,谢蔓说过她喜欢设计,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她就已经能够自己设计和制作西服了,而且还非常合身,简直是量身定做。
等等。
量身定做?
瞿铮远猛然回忆起月初谢衍找他量臀围直裆的事情。
所以,那些精细的数据,都是要提供给谢蔓的!?
“啊!——”瞿铮远羞臊地吼了一声,一掌拍在脑门上,倒向被窝,将自己裹成一个深色的蚕蛹。
大彻大悟后是无尽的懊恼,当时他还自作多情地问谢衍喜不喜欢自己的……
他越想越恼,冲着空气蹬了两下腿。
蜷在地毯上睡觉的虎子见状,吓得遁了出去。
“瞿铮远,你睡了吗?”谢衍敲了敲房门。
蚕蛹里探出一个脑袋:“没。”
谢衍手上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黑白斜纹包装,顶端系了个红色的蝴蝶结。
“送你的礼物。”
瞿铮远一脸惊喜地从被窝里竖起来,接过盒子晃了晃:“什么宝贝啊?”
“你自己拆开看咯。”谢衍笑着说,“我先上楼睡觉了,晚安。”
“晚安。”
人还没走远,瞿铮远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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