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勉乖乖道:“是之前城主夫人拿走的传送符。那是我闲着没事画来玩的。其中有一笔和正确的画法不太一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如果我们将两张相同的符箓放在一起,”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传送符,“前一张传送到什么位置,第二张也会去到什么位置。”
“不过我比较奇怪,她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剩下的引爆符?明明在放弃城主夫人的位置之后,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也许是欢前殿想要掌控红崖城。”贺惊帆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答应了黄鹤楼楼主一定要从虞巧手里拿到剩下的引爆符,再加上红崖城埋藏的起爆符很有可能对那些无辜的贫民百姓造成生命威胁,他对于背后的真相或者阴谋没有半点探究之心。
某种程度上他和温勉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前者目标坚定,在一条路上毫无犹豫的向前走,既没有野心也近乎缺乏对外物的贪欲,活得仿佛修无情道或是个苦行僧,却意外的对于划归在自己守护范围的人多出很多诚挚的用心。
后者则如同一位狂妄的赌徒,胆大心细,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有着强烈的掌控欲(系统评价说,这可能是原本世界线导致的缺乏安全感)。实力和权力不是温勉追求的目标,但是是他心目中保证自己安全的行之有效的手段。但是和纪拓不同的是——他依然保留着相信他人的爱与爱他人的能力,他愿意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并有勇气承担后果。
这就导致了,尽管每一次贺惊帆和温勉在一些决策上产生分歧,但最后他们总能讨论出一条让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来。
就比如说现在。
温勉将手里的传送符递给贺惊帆,他知道自己之前是依靠着师兄的心软占了口头上的优势,又不愿意贺惊帆因此生气,就一如往常的讨好道:“师兄来启动?”顿了顿又说,“如果师兄你真的不想我跟去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卧沧山。”
贺惊帆叹气:“罢了,你还是跟着我吧。这一路上你自己走回去我也不放心。”
温勉立刻毫不犹豫道:“师兄最好了!”
贺惊帆不知道被温勉发过多少次好人卡,对此无动于衷:“靠近点,拉住我的手别松开。”
远距离传送符箓在修真界也是稀罕物,所以红崖城的城主夫人才没能搞到一张随身携带。对于温勉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张来的操作,贺惊帆一点追究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想都是温秋凉给他的!
卧沧山居然在为自己的弟子提供保命手段方面落后于人,简直不可原谅。
师兄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响,琢磨着回去之后要怎么才能给师弟补点好东西,省着自家养的小白菜真的被黄鹤楼的狐狸收买掉。下一刻,他们眼前景色变换。
脚下是一片湖。
他们传送到了湖面上。
温勉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四面环山的谷地。清澈蔚蓝的湖泊就坐落在山谷当中,周围寂静无声,没有半点虫鸣鸟叫,唯有湖面被风拂动时发出轻微的水波荡漾声。
贺惊帆领着他的左手捏了捏,另一只手往下一指。
温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发现湖面如同电影幕布一般,显示出的不是湖底的景象,而是某些……呃,有虞巧参与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画面里的虞巧衣衫半掩,斜倚在塌上,衣香鬓影,推杯换盏。她身边围绕着整整七位容貌陌生的美男子,纷纷露出爱慕魅惑的表情,游玩过程中不时还要凑过去和前城主夫人啵个嘴儿。
虞巧看上去心情愉快,左拥右抱,简直乐不思蜀。
温勉:“……”
“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位……兄弟,面容轮廓有些像你?”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眼睛长得特别像是黄鹤楼楼主版本的温勉。
他有些怀疑这位欢前殿妖女的梦想是不是玩帅哥集卡游戏。
生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里,虞巧女士损失太多。
“……是根据每个人的欲|望构筑的幻境。”关键时刻,贺惊帆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温勉的年龄是否年长到足以观看可能会发生的限制级画面,他简练的分析眼下的情况,“这片湖有问题,我猜如果我们碰到湖水,就会和她一样进入到水面下的虚幻场景当中。”
那么问题来了。
想要将虞巧带出来,说不定两个人就要走进湖水里面。
这个幻境,到底是个什么主题?
是不是每个人在幻境里面的经历都会被湖面播放出来公开处刑?
温勉绝不想让贺惊帆知道自己的脑内小剧场,也不好意思去窥视对方心中的隐秘。
碰巧他师兄也是这么想的。
贺惊帆这次没有选择让温勉留在湖水上等他回来:“我们一起下去。”
温勉和他一拍即合:“好。”
两个人不失尴尬的对视一眼,纷纷移开视线不去看湖水里快乐无边的虞巧,师兄撤下脚下的飞剑,鞋尖试探的点在水面上。
下一秒,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片衣角都没剩下。
湖面幕布变成了二等分,其中一个仍然在继续播放‘城主夫人和她的七个后宫’。另一边,贺惊帆还保持着拉住温勉的姿势,手中陡然一空,他立时警惕起来。温勉看到他攥空了的手抬起来握住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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