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爷回到后院,怒气未平,索性脚一转,去了朱赵氏处。
朱赵氏怕朱和翔纠缠她要首饰,这几日都是在装病。
朱老太爷不知内情,还以为朱赵氏当真生病,只得忍了怒气,将方才之事说了。
朱赵氏听了,也顾不得再装病,连忙一骨碌爬起。但朱老太爷都拿徐五儿没办法,朱赵氏又能怎样,也只能在心里,把那徐五儿翻来覆去地诅咒了一遍。
不提朱老太爷与朱赵氏如何痛恨徐五儿,俞西西此时却是舒服得很。
俞西西虽口中说着要给徐五儿置办酒席,便实际上除了出了个流水席的主意,其他的事情,不过是动了一下嘴皮子,具体的安排都是下人去做的。
本来徐五儿进门,为表看重,俞西西该出席的,但俞西西却借口说,今日是徐五儿的好日子,若是自己出席,徐五儿还得向自己行礼,岂非委屈了她?
这理由果然说服了朱和翔,有了朱和翔首肯,俞西西便顺理成章地窝在自家小院里,也摆上一桌宴席,和张嬷嬷同吃。
翠眉站在俞西西身后,低眉顺眼的地给俞西西盛汤,同时低声对俞西西道:
“夫人,你要奴婢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日事发了!”
翠眉瞟了一眼张嬷嬷,心下得意,这等隐密之事夫人都交给她做,而不是给张嬷嬷,显然是心中看重她。而明日夫人更有一件重要之事要交给她做,看来,夫人是有心栽培于她。
俞西西虽然不知翠眉想法,但看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也知晓她必然是以为自家成为妾室指日可待。
俞西西心里冷笑一声,她会让翠眉办事而非张嬷嬷,一来是因为张嬷嬷为人老实,又不善说谎,容易露馅,二来是因为张嬷嬷是这府里唯一真心关心她之人,她怎么可能让张嬷嬷为她涉险。
倒是翠眉,既然这般“上进”,那她就成人之美,给她机会上位。食得咸鱼抵得渴,她想攀上朱和翔,就看她能不能承受住徐五儿的报复!
俞西西美美地吃了一顿,自从她附身过来,这餐可是她吃得最好的一餐。
酒足饭饱,俞西西斜倚在榻上,翠眉知趣地过来,半蹲下来,轻轻为她捶着腿。
困意涌上心头,俞西西伸了伸腰,沉沉睡去。
黑甜一觉,充实无梦,俞西西再度醒来,就见翠眉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给她捶腿。俞西西不由感叹,自从她生病以来,有多少年,没这么轻松过了,这才是生活啊!
正在此时,翠眉见俞西西醒了,连忙凑上来:“夫人,方才听说老伯爷去了老夫人那里,听说两人很是生气,丫头们说,他们好似对徐五儿十分不满。”
俞西西轻笑一声,对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
原主记忆中朱老太爷与朱赵氏也是不喜徐五儿,但却对徐五儿折磨原主之事置之不理。
原因为何?因为徐五儿的存在只是危害到原主利益,根本不曾影响到朱老太爷与朱赵氏。
直到朱老太爷去世,徐五儿渐渐辱及朱赵氏,那时朱赵氏才醒悟过来,想要压制徐五儿。
可惜,此时为时已晚,原主只剩一口气,徐五儿膝下却是儿女环绕,已成气候,朱赵氏没有儿子支持,根本对付不了徐五儿。
徐五儿气焰嚣张,完全是靠着朱和翔。要对付她,就要先扳倒朱和翔。
但单凭俞西西自己,哪怕能联合上朱赵氏,也没可能把朱和翔怎么样,只有朱老太爷才有能力对付朱和翔。
而现在俞西西弄出流水席之事,便是要提前把徐五儿放在朱老太爷的对立面上。只有朱老太爷出手,俞西西才能有些胜算。
听了翠眉的禀告,俞西西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以后,你也帮我留些神,注意一下府里的动静,免得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翠眉脆声应了。
就在俞西西叮嘱翠眉的同时,朱和翔握住徐五儿的手。
“五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徐五儿低下头,娇羞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说到这里,忽然伸手捂住嘴,道:
“对不起,我忘了,我只是个丫头,哪能不知好歹,称呼老爷为夫君!”
朱和翔连忙抱住徐五儿道:“哪里话,在我心里,别说是丫头,就算叫你做我的妾室都是委屈了你。若非碍于身份,无法娶你为妻,我真想休了……”
徐五儿连忙道:“夫君,莫要如此。毕竟大夫人乃是老夫人的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因此就休了大夫人。”
朱和翔叹道:“你说得也是。”看着徐五儿的面庞,心下一热:
“你我今日成亲,大喜日子,就莫要提那些烦恼事了。”说着便要伸手解开徐五儿的衣带。
徐五儿却一闪身,避开朱和翔的手。
朱和翔一愣:“五儿,你这是为何?”
徐五儿脸色微红,低垂下头道:“夫君,我前几日身子不爽,偷偷请了郎中,道是我已经身怀有孕。”
“什么?”朱和翔怔住。
徐五儿见状,俏脸一板,冷声道:“夫君,你莫非怀疑,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
朱和翔连忙道:“五儿,这是哪里话,我如何会疑心于你?”
徐五儿却是猛然起身,一把将头上的簪环摘下,道:“自从你我好上,我就再不让景乡侯那老东西近身,这几年来,我虽身在侯府,却只当自己是你妻房,不过寄住他处罢了!”
“我一心为你,你却疑心于我,叫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罢了,也免得这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父亲喜爱。有我这做娘的陪着,好歹他在阴司里也能得个依靠!”
徐五儿说着,当郎一声打破茶碗,捡起个瓷片就往腕上割。
朱和翔没料到徐五儿竟这般烈性,唬了一跳,不顾瓷片割手,就一把抓住。
徐五儿挣扎片刻,终于“拗”不过朱和翔,被他夺走瓷片。
折腾了一场,徐五儿毫发未伤,反倒是朱和翔,手上被瓷片割开一个大口子,满手是血,还要安慰徐五儿,叫她莫要想不开。
朱和翔说得口干舌燥,徐五儿方偃旗息鼓,轻抚着小腹,愁道:
“郎中说,这孩子已有将近三月,若是到时生出来,老夫人、夫人疑心,该如何是好?”
“无妨。”朱和翔道:“你只管生,到时咱们对外说是早产也就罢了。有我在,谅府里的那些人也不敢多嘴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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