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能回往生,愿化作花的灵魂,这样,便能见一面,诗人梦中的诗人。
诗曰:
『次拟花魂』
流水尚有情,落花已无意。
喜鹊若牵桥,鸳鸯安可拟。
飘叶化作尘,更为待何人。
文章断且续,墨痕混泪痕。
梅子戏黄时,愁绪偏在雨。
蓑笠换桑子,莫道光阴徐。
乃观局外者,棋子戏池鱼。
借问两小童,能否扮嫁娶。
译:
向来无情的流水,终有了情,而花儿早已无落花之意。
若是雀儿愿意牵桥,河汉的水鸟是否也能双双飞去。
落叶飘转落入尘土,又是为了等待何人。
文章的思路断了又续,续上的究竟是泪痕还是墨痕。
梅子又一次熟了,却随着雨季,有了愁绪。
老翁的蓑笠换成了桑子,谁还能说光阴徐徐。
看着局外的人儿,棋子亦或池鱼,本就在局中,又何来高下。
路边的小娃娃们,能否再上演青梅竹马的誓言?
[情意]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诗人笔下的流水最是无情,它冰冷,固执,除去大海是它的归宿外,仿佛这世上的种种便与它无关了。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甚至它能狠下心来,狠心去负那株,惹人怜惜的红药,是那株为了它,甘愿化作诗人笔下痴情意象的娇柔。
流水啊!你真是个简单又复杂的怪人。但,你真的是无情吗?“门前流水尚能西”你不是的啊!你也会在某个瞬间,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的,不愿被人所见,在这固执己见的道路上,偶尔会低下你高傲的头颅。
可是,这已经太晚了,花儿的精力又怎敌流水,是的,它也是会凋谢的,它越是痴情,越只能化作黄土。而它的它,那高洁的流水啊!只能再一次,开启它的宿命之旅。
仔细想想,流水与人无异,人又何尝不是无情的,甚至,我们的无情比之流水更甚。
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可笑的执念,我们也能狠下心来,像流水一样,忍心负去红药。在这荒谬之路上,我们又是忽略了多少眼前人,又伤透了多少眼前人的心。
物本无情,流水或许不会伤心,不会遗憾,也不会去后悔,可是,我们人是会的啊!当我们有朝一日从那虚妄的梦中惊醒,再回过头去看看,看看那些沉浸在自予孤独中的过去的时候。
那些个对你最好,却又最被忽视的眼前人,早已如同池边的红药,一一谢去。
那时,我们能做的不过是一声长叹,甚至又会因此忽略当下的眼前人,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悔过中,匆匆老去,这是流水的宿命,亦是人的宿命。
我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一个不懂珍惜眼前人的人,那些我生命中的眼前人啊!感谢你们的陪伴,对不起,请原谅我,原谅我那故作牵强,却又不堪一击的执念,愿余生你我安好。
[断续]
“文章合为时而作,歌诗合为事而作”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太高了,把文学放的太高。
但其实,文学并没有这么高,并不是大道至理,也不是教化万民,反而,它就是矫揉做作,儿女情长。
在最初的最初,诗歌也好,文章也罢,不过就是老百姓,口头的对话,也就是在劳动过程中所产生的,情感的自然抒发。
就比如一开始根本没有舞蹈,音乐,可人的情感到极致时,便有“情动于中而形之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可见艺术的核心就是情感,而那些让艺术表现的法门,如文章的词藻,舞蹈的编排,不过是为了让情感更好的表达。
文艺无关殿堂,草芥,文艺更多的是情的表达,情的吸纳,是情与情,而不是所谓的高与低,劣与优。
也正是因为这样,华夏的艺术宝库才能流传千年而不断绝,毕竟,炎黄的子孙从来都是有情的。
或许,我们一直都对艺术有着误解,总以为它们高高在上,就应该被尊崇,被呵护,但其实,它们并不是这样,它们本来的样子,就是我们的样子,是人的样子,是情的形状。
而我们过度的将它们神圣化,反而将它们推向小众化,推向消亡,近百年来,消失的艺术已经不是少数了,它们有的断了传承,有的不被人接受,可它们都是情啊,是先辈的情,是给我们留下的情。
我们应该以情待它们,去接触它们,去传承它们。
谈到文艺的情,那就来谈谈自己,对于一个总是喜欢写些什么的人来说,总是免不了和情打招呼,每一次的文章创作,都是一次情感的抒发。
就我个人而言,无论是古诗词,还是现代文章,必先有情,其后有作,若是无情而作,不过是无聊时用来消遣的词藻游戏而已。
而我对作品的观念向来是“有情的作品未必最好,但最好的作品一定有情。”这应该能算的上是古今中外的恒理了。不得不承认,有情的作品即便是词藻不堪,也总是有着莫名的魅力。
这种魅力对于有着与作者相同情感的读者来说,是很难抵御的,因为在阅读有着与自身相同情感的作品时,人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会进入人所控制不了,欲压制却又享受投入的境界。
当一件作品能达到如此成效,哪怕只是对于为数不多的人,我都认为这件作品是成功的,因为它能共鸣,就代表它不是死物,它有情,它便是永恒。
重回到情与创作的关系,由于人的情感的复杂性,创作也产生了复杂性,在用情创作的过程中,人的情绪不是一直不变的,而是会随着周身条件不断改变。
这也可以理解为,情绪极易受到他物影响,且时间一长,情绪就会变得无比复杂,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所看到的长篇巨作,它所蕴含的情感是如此丰厚。
但对于初尝写作之人,情感既是助力又是阻力,因为情感的把控也是需要经验积累的,若是一篇作品中它所表达的情感过于复杂,过于杂糅,就很难引起读者的共鸣,所以我还是建议,除非是有意为之,不然,一篇文章还是情感单一而强烈更为要好。
当然,若是单为记录当时情感,供己日后品味,那就另当别论。
除去情感,文章的断与续,也是创作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事,除非是厚积薄发的一次性创作,不然,是很难逃避的,这可能还是要归结于情感的变化,又或是自身对文字的把控不够,不能达到一气呵成的境界。
总之,断断续续,一直都是主旋律,有时断了又不想续,又不舍的断,有时续后又想断,又舍不得续,其实,那有那么多断续,还不就是情感作怪。
[梅子]
讲到梅子,那就有的说了,梅子是青涩纯洁“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梅子是丰收喜悦“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梅子是愁情闷趣“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梅子是多样的,古今诗人都爱写梅,我也不能避免“梅子戏黄时,愁绪偏在雨。”“竹马缓来迟,青梅未见时。”两度写梅,两种不同心理。
但不知为何,它们的情感却是相通,莫不是“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是又不是,它们都很真,真的有些虚幻,亦不知对错,二者所通莫过于情。
也许在这个时间段,这个年纪,在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它是错的吧。但它又有对的理由,可这对又不能反驳错,那就无关对错,令错及错,对及对,一切都让时间来解答。
或许,时间长河会冲刷一切,但它冲刷不去我们的成长,等待时间走向了正确,那时,就应该有答案了。我所能做的,无非是成为旅人,享受这段日子。
不做过多计较,回归最初,梅子之于我,是青涩的,是男女之间的朦胧纯粹,正如李白所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中所描绘的,早春时节,天朗气清,小儿女打闹嬉戏的自然天成。
也就是这令人不忍破坏的纯净画卷,让我产生了对梅子的第一印象,此后无论如何,诗也好,词也罢,只要涉及梅子,我都会将青梅竹马代入,就如之前的两句诗,它们都是建立在这个基调上创作的。
虽然诗句中所表达的与那份美好相反,可这正是因为“竹马已至,青梅恰见。”的美好破灭从而演变出的深深遗憾。“竹马缓来迟,青梅未见时。”我之所以写,就是为了表达对时间与命运的无奈,而这种无奈确是无计可消。
如“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当然,若是除去条框,这类不成问题,可问题是这类条框,确实存在,这就导致遗憾常有。
有一句歌词是这么说的“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一错再错。”其实,哪有什么时间的过错,归根结底都是人类自身的弊性。
我们总是喜欢给事物强加定义,强加定义没有错,这些具化定义本就是用来认识抽象的工具,而错就错在,绝对化的定义。我们总喜欢按强加给事物的定义,去固化对事物仅有的认知,从而忽视了事物原本的抽象。
回归正题,我写这份遗憾,并不是,我自身就有多少的亲身经历,而是这份遗憾有它独特的魅力,青梅竹马的对立面,被我归结为,时空间差异遗憾。
时空间差异,解释为时间上与空间上的误差,通俗点就两句话,一是时间正确空间错误,二是时间错误空间正确,当然还有最惨的就是时间空间都错误,但是这个不具有普遍性,还是上两种更有普遍性。
我们生活中所产生的遗憾,大多都是由时间和空间误差所导致,“竹马缓来迟”是时间误差,“青梅未见时”是空间误差,由此可推,所谓完美,应是时间与空间的恰到好处。
李白所写《长干行》中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完美体现,也正是因为这份恰到好处,梅子的灵魂,也是这般青涩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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