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眼神黯了黯,她张了张嘴,又阖上,几次三番后丢下一句话。
“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来这里,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第二天,魏溪放了学,溜溜达达地出了校门,在路边看了一会儿翻糖,又在书店瞧了一会儿连环画,看女孩儿们跳完一轮橡皮筋,天色渐晚,才低着头踢着石子往家走。
路过昨日那条巷子,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脚后跟一转走进去。
依稀有个人影背着书包蹲在墙角。
“喂,小傻子。”魏溪拿小石子丢他。
“告诉过你了,我叫刘颖超!”刘颖超腾地跳起来,跟那只瞎眼黑狗一样热情地凑上来,“我等你等好久了啊,腿都蹲麻了。”
魏溪不习惯人这个物种对她过于热情,警惕地退后两步:“你离我远点。”
“哦。”刘颖超不明所以,大大的笑容瞬间垮下去,有点受伤的样子,绞着手指嗫嚅着问,“你讨厌我吗?”
“没有。”面对面,魏溪不自然地提起嘴角,“只是因为我们不熟,我不喜欢不熟的人靠我太近。”
“没事,很快我们就熟起来啦!”刘颖超这么说着,却还是往后大大退了一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朋友。”
朋友两个字对女孩来说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海市蜃楼,她抬头望着这个大高个傻子般热切的脸庞,心底有一个声音逐渐喧嚣:告诉他吧魏溪,告诉他,说不定呢?他傻,傻子都很好骗!
那是雨季,巷弄里散发着潮湿粘腻的腥气。
有什么发光的物体自两位小朋友中间升起,
“魏溪。”魏溪精致的小脸上扬起笑容,“我叫魏溪,江河湖海小溪的溪。”
“你的名字真美。”
打从那天起,刘颖超同学就开始毫无原则地当起了tiǎn狗。
……
后来的那段时间,刘颖超真的成了魏溪唯一的朋友。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耍,一起做作业,刘颖超的父母知道儿子跟一个叫魏溪的小女孩走得很近,小女孩干净又乖巧,还特别懂事,他们见过几次,颇为满意,就是以后真当儿媳fu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任由孩子们自由发展,从不阻止。
如果要说这个老城区里到处都是透风的墙的话,那刘颖超家就是独一无二的铜墙铁壁,他那对罕见的父母对坊间八卦丝毫不感兴趣,谁的老公跟小三儿跑了,谁的婆婆又闹自杀了,这些事他们压根儿不关心,满脑子想的除了赚钱,就是揍儿子。
魏溪觉得,这可能就是刘颖超跟她的友谊得以长期存续的根本原因。
这傻子直到高中,才知道她妈是干什么的。
这期间,魏溪的xing格肉眼可见地扭转过来,从安静自闭的极端,逐渐变得活泼开朗。
至于两个人的友谊是如何发展成三个人的,还是因为魏燃的个人魅力实在太惹眼。
“小溪,魏燃真的是你哥吗?”有一天,刘颖超失魂落魄地找到魏溪。
“嗯啊。”魏溪正蹲在老手艺人身边看翻糖,她随手把脖子里挂着的口哨拎出来,在刘颖超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这个哨子你记得吧?全世界只有这一个,我一吹,这片的小混混就都知道他们惹了魏燃的妹妹,不怕日后遭报复的,就赶紧绕道走。”
“哦,原来如此。所以那天那帮人一听见口哨声就逃跑了。”刘颖超恍然大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你哥可真厉害。”
“怎么突然打听我哥?”魏溪问。
“我今天看见他打架了。”刘颖超对着空气哼哼哈兮,深受荼du,“这样这样再这样,啪叽砰砰轰,几个人就撂倒了,牛bi坏了。”
魏溪一言难尽地瞅着他。
刘颖超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咳,你要吃翻糖吗?我给你买。”
“吃!”魏溪甜滋滋地笑起来。
举着小糖人,刘颖超继续套话:“那你哥是从小就这么能打吗?”
“不。”魏溪坐在游乐场的秋千架上,晃悠着两条细长的腿,“挨揍挨得多了,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人的身体才最痛。他鼻梁被打折过,手腕被掰断过,腿也瘸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