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都装作没反应,摒除杂念,专心看书。
他刚刚找魏溪借了那本哥特风文名的书,随手翻了两页,那矫情的字眼和作者不知道换了什么病症弯来绕去就是不肯好好说话的文风,顿时令傅老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分外激动。
傅奕珩作为高三班主任,此前无数次在正经课堂上没收过无数这种故作正经的青春伤痛文学,本着深入学生群体的想法,他几度想翻阅拜读一下,自找荼du,寻求共鸣,但每次都因这样那样的琐事无疾而终。恰逢此次萍阳两日游,时间不得不空出来,他打算抓紧时间研究研究。
刚继续往下看了没两行,魏燃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两根竹子做的钓鱼杆儿,并一只铁皮桶,他拿鱼竿在傅奕珩耳边敲了敲桶,咣咣作响。
傅老师被震得手一抖,书差点砸着脸。
“来都来了,我带你去萍阳水库看看。”魏燃扬了扬下巴,“顺便钓两条鲢鳙,晚上做鱼汤。”
“水库?钓鱼?唔……”
傅奕珩对钓鱼这项老年运动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还深受其害。他小时候经常跟着傅老教授出门野钓,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天天搁湖中心静坐。无论春暖花开,还是独钓寒江雪,一坐就是大半天,被迫看水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无聊透顶,闲得长草,以至于钓鱼这两个字直接入选了童年三大噩梦。
“我想还是……”傅老师把书倒扣在膝盖上,努力把“为难”二字在脸上表露得淋漓尽致。
“还是去散散心吧。”魏燃全当看不见,在专.制.独.裁这条道路上走得格外坚定,直接拉人起来,拍胸脯保证,“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失望了,回来你拿我头炖汤喝。”
“……”
去就去,为什么一言不合讲恐怖故事?
傅奕珩只来得及揣上书,就被架走了。
这次的出行工具是魏溪的自行车,暖黄色的,上面印满了白色小甘菊,乍一看有股文艺腔。但这股子文艺仅限于车主是女孩子的情况下,俩男人骑这车就不合适,主要是人大车小,有种俩猛虎压倒柔弱蔷薇的违和感。
傅老师坐在后座上,两条长腿得费劲地蜷起来才不至于拖到地上,一只手抓着钓竿,另一只手还得提着桶,一路上坡下坡丁零当啷地颠过去,老骨头差点给折腾散架了。
“回头我骑,你坐后边儿。太遭罪了。”
到了目的地,傅奕珩立刻表示要更换角色。
“行,你要不嫌累的话,你骑,我歇着。”
魏燃把自行车锁上,从他手里接过钓竿搭在肩上,再要去接桶的时候傅奕珩没松手。
“这个我来拎。”傅奕珩说。
“都行。”魏燃眯着眼睛笑,“你说了算。”
他的眼睛属于狭长那一款型的,眼尾拉得特别长,不笑的时候挟霜裹雪凌厉如刀剑,笑起来就像弯钩,有点野xing。
两人一前一后往堤坝走。
空气里带着水域特有的腥气和潮意。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全是青青芦苇,风一吹,伏倒一片。走近芦苇dàng,苇叶还没扫过脸庞,只是将将离得近了些,皮肤上就激起丝丝yǎng意。
魏燃伸手,掐了一根苇叶,贱不兮兮地拿在手里甩着玩儿,有意无意地就掠一下傅奕珩的脸,挠挠傅奕珩的脖子耳朵和手臂。
傅奕珩烦不胜烦,等下次苇叶再撩到跟前的时候一把揪住,没好气地道:“有完没完了?”
“完了。”魏燃大方地松手,扭头又掐一根,“那个就送你了,我这儿还有。”
傅奕珩瞪他。
魏燃把苇叶的根茎叼在嘴里嚼了嚼,见好就收:“行了,我不手欠了。前面就到了,你跟好。”
拨开重重芦苇丛,魏燃说的没错,也不用砍头炖汤了,这景色的确不教人失望,甚至让人感到惊喜。
群山环绕间,阳光下的水库碧莹莹的,猫眼石一般,跟那种波澜壮阔横无际涯的宽广相比,它恬静悠然,安于一隅,像一匹光滑的绸缎,微波dàng漾,缎子上就镶上了钻石,玲珑剔透折shè着光,刺得眼睛直发痛。
傅奕珩闭了闭眼,再睁开,顿觉耳清目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