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光。
接着傅奕珩听到他轻声问,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傅老师,我现在还问你,那要是成年了呢?”
这时候,一辆满载乘客的大巴鸣着喇叭从拐弯处横冲直撞而来,傅奕珩有点分神,紧着踩了一脚刹车,后面匀速行驶的小轿车差点追尾,司机探出头来飙脏话,大骂是哪个蠢货没带脑子出来当马路杀手。
是我这个蠢货。
简直蠢到家了。
被一打岔,傅奕珩咬了咬舌尖,临时起意,决定装聋作哑,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权当没听到那句问话。好在魏燃可能是出于jiāo通安全着想,也没再追问,撇撇嘴,低下头不再撩扯司机。
把人安全送到车站,魏燃很爽快地挎上背包,下车走了,连声谢谢或再见也没说。
傅奕珩停在原地,静默着目送那道挺拔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门口,直到一点影子也瞧不见了,才长舒一口气,脱力般趴上方向盘。这一趴,误触了汽车喇叭,把打从车前过的一对小情侣给吓了一跳,吓得不轻,蹦起来能有两丈高的程度,男的冲那辆一言不合突然诈尸的沃尔沃扬了扬拳头,颇有些忿忿不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傅奕珩摇下车窗探出身,十分抱歉地打了个招呼,女方不想惹事,看车主彬彬有礼的,穿得也讲究,就把叫嚣着的男人拉走了。
“真他妈万事不顺。”傅老师怀疑今天出门遭了邪,被bi出一句不那么“人民教师”的粗话。
在车里独自坐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调出那张身份证的照片,放大了仔细看日期,发现明天还真是魏燃小朋友的生日。
过生日,是不是得送点礼物?
送的话,送点什么合适呢?
要不还是不送了吧?哪有老师给学生送礼物的?
这不是跟他挺熟的吗?熟人送个生日礼物不也正常吗?
“那要是成年了呢?”
千万思绪中,这句话又冷不丁跳出来,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烦不胜烦。
“我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傅奕珩努力回想,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个问题放到现在,他不用想就能答上来,“小朋友,等你哪天不叫我老师了,再说吧。”
这时候,寂静的车厢内,细微的振动从副驾驶的座位上传来。
傅奕珩原本自个儿跟自个儿对话,还挺私密的,旁边冷不丁出个响,能把他吓得三魂去了六魄,等出逃的心脏忐忑回笼,傅老师探头望过去——是一部手机,看着有点眼熟,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部手机是谁落下的。
怎么人走了?还留个不消停的物件儿呢,在脑子里烦死个人还嫌不够的?
傅奕珩认命地叹口气,拿过手机摁下接听键。
还没出声儿,那头魏燃的声音就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喂?傅老师吗?您能给我把手机送过来吗?我已经检票进站了,出不去。麻烦了哈,我等你。”
说完,自顾自撂了电话。
傅奕珩捏着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boy上线,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第40章
当傅奕珩顶着一张送葬脸坐在这辆开往周边小县城的拥挤中巴车上时, 他不太确定是他疯了,还是魏燃疯了。
“既来之,则安之。”魏疯子劝他。
傅奕珩呵了一声,有点喘,他接完电话,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过来的, 前脚刚踏上车,后脚乘务员就宣布出发了。当时傅老师扶着杆儿, 目光扫视整个车厢没扫着要找的人,三句话里两句话都给喘没了,没力气替自己辩解说只是来送个手机不乘车, 乘务员大婶儿也没什么耐心听他捯气儿, 直接薅着人就往里怼, 还不忘提醒一句:这位先生, 先上车后补票, 下不为例啊。
等车开出站,坐在后排的魏燃隔着一车攒动的人头冲他虚虚地抬了抬手指,示意自个儿的位置。就这动作,要不是傅奕珩保持高度注意力刻意寻找,就凭他平时不戴眼镜时不很清晰的视野,找到明年都不一定能发现。
傅奕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