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的同辈多小妹。刚开始她们只知道品学兼优的哥哥要带个嫂子回来,后来听妈妈辈的聊天,说哥哥初中的时候就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读研究生在大学里遇见,才知道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读高中大学的小姑娘们都对这个嫂子嗤之以鼻,幻想着这个嫂子在她们的年龄就早早辍学,为养活孩子当了厂妹。所以还没见到真人和小侄子,态度就轻慢起来,看见长辈出门去迎,不以为然,兀自穿着奶奶的两件套珊瑚绒睡衣在客厅抠脚。
听见外面的动静,几个人还窝在沙发上不动,软塌塌的,直到其中一个女孩的二胎弟弟从外面跑回来,扑到面前说:“姐姐!你老公来了!”
话音刚落,唐仕羽就提着备好的礼品走进客厅来。那女孩还没来得及嘲讽她弟弟应该去挂眼科,就“啊——”地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边自言自语“我操我操”,一边跑上楼去,在楼梯拐角,只露出一双星星眼看着楼下的客厅。
其他几个女孩子,大的跟着跑上去,小的看呆了,走不动路,也没有上去化妆换衣服的打算,所以反而和唐仕羽说上了几句话,比如:“小朋友,东西放这里可以吗?”
还有小沈清越几岁的表弟,第一眼就瞄到了唐仕羽脚上的联名aj,不动声色地把穿着拖鞋的脚收了收,进屋换了双nike。
唐仕羽在楼梯下面,抬着脸说:“别拍啦,我姐要在这里住好些天,先下来见见面吧。”楼上又是一阵欢呼。
吃晚饭的时候,小崽子们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穿着预备大年初一穿的衣裳,化了全套的妆。家里人多,分了两桌吃饭,孟初沈清越和长辈坐一起,一一认识了,才知道之棠确实是唯一的重孙,现在看到的几个小的,都是这几年刚要的二胎,和沈清越同辈的只有两个比他大,都还没有小孩。
孟初在这边陪着笑,时不时看一眼另一桌被几个小辈围着的唐仕羽,他脾气倒是出奇的好,来者不拒,美颜相机伸过来他就笑,没有就和段之棠一起夹菜吃饭,把同桌的小姑娘哄的笑眯了,添了好几回饭。
吃到尾声,谈起来怎么住的问题。本来嘛,这小楼一楼住着爷爷奶奶,上面几层逢年过节才有人住,现在已经填的满满当当。沈清越爸妈住的那层早早地就布置了沈清越的房间,单人床换成双人大床,什么都换成了大红的,还添了个梳妆台。
现在的问题是,唐仕羽住哪里。
各家的姑娘都希望唐仕羽住她们家那一层。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唐仕羽走了她们也能睡唐仕羽睡过的床,还不是美滋滋。
问到唐仕羽的时候,他顶着各家姑娘期许的目光说“我睡姐姐那一层的沙发就好。”二胎是弟弟的女孩子都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在外面玩鞭炮的弟弟,人家的弟弟怎么那么会长呢。
人散了,孟初才从后面环住唐仕羽,抱着他的脸蛋肉轻轻说:“辛苦你啦。”唐仕羽拿下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脑子里不知天马行空地想到了什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有我在,他们沈家不敢让你洗碗。”
孟初被他逗笑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真睡沙发?”
“要不然怎么着?你想我和沈清越那几个表妹睡一层?”
“诶,好好说话!过年呢!”
唐仕羽摆摆手,没再跟孟初计较。他当真在皮沙发上扎了营,每到晚上,就抱着枕头上沙发睡觉。这样呆了几天,又没有游戏玩,日子闲出个鸟来。
哦不,是小鸡。
沈清越爷爷奶奶养了十多只鸡在后院,其中一只母鸡刚孵出一窝小鸡,现在正卧在木盆里,身旁围着一圈小黄鸡。
唐仕羽看着那圈小鸡心痒痒,抱着段之棠从窗台往下看,问他想不想要一只,舅舅给你捉。
之棠脆生生地答:“要!”
下午,唐仕羽和段之棠双双潜入后院。之棠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片,按着唐小舅舅的吩咐,把那只卧着的老母鸡的眼睛遮住,遮不住就硬遮。
唐仕羽往鸡窝里伸了好几次手,差点被小黄鸡咬上一口,整个鸡窝里响起了敌军入侵的奏鸣曲,一阵此起彼伏的鸡叫。
鸡叫越来越急,唐仕羽狠下心来,一个大步子,伸手往鸡屁股旁边掏,一掏竟真让他掏出一只小黄鸡来,啾啾地叫。
唐仕羽好像掏到了一只烫手山芋,转手就把那只小鸡塞在了之棠敞开的羽绒服拉链口里,带着叫着舅舅的之棠,和叫个不停的小鸡,跑上了楼。
经此一役,唐仕羽感受到了农村生活的乐趣,再说了,他偷小鸡的事情传出去,偶像光环已经碎裂了一大半。他也就无所谓,穿着珊瑚绒家居服在墙角码砖头玩烧烤过家家,带着之棠上堤坡追狗子玩。